傅家祠堂的空气都凝成了冰。
傅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像铜铃,吴慕儿真敢杀人啊!
傅家族人的心就像断线风筝似的,被风吹得忽高忽低,最后一阵狂风吹来,直接散架了。
他们虽然跟云家的亲戚关系拐着七八个弯,但好歹是有亲不是。
因着这层关系,他们就算是种地也没人敢来抢占他们的田地,做生意也能有方便,他们可不想因为一个妾室失去了跟云家的联系。
于是纷纷劝傅文渊将吴慕儿赶出去。
“渊哥儿,你怎能让这等毒妇留在府中?快将她赶出去吧,不然咱们傅家何以立足于世?颜面何存!”
“渊哥儿啊,你可得三思啊!云家与咱们傅家,多年来相互扶持的情谊岂是说断就断的?如今这妾室她……唉,这等行径,应该从去报官,还你夫人一个公道。"
"是啊,文渊贤侄,就算是为了你的官声,也得快些将人赶出去。”
“”
傅文渊被这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他眸光阴鸷地看向吴慕儿。
“文渊哥哥,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知道现在的证据都指向我,可我爱你如命,又怎么会去害夫人?”吴慕儿腿一软跌跪在地上,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转向傅老太太,“我要是担当了杀人的罪名,睿儿往后可怎么活啊。”
她呜呜地哭起来,成了泪人。
傅老太太也怕曾孙子有个杀人犯的母亲,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替吴慕儿开脱。
真是个败坏家门的扫把星!
天杀的吴慕儿!
她含怨将怒火吞下,姿态放低:“要说她雇凶杀人,可这舒儿不是没事吗?”
云母横眉怒目,直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被害的人没被害成,害人者就无罪吗?还是说,您老人家就盼着我舒儿出事,还给那东西让位置?”
“亲家母,你这是诛我拍婆子的心啊!”傅老太太捂着胸口,面上全是愧疚与痛心,“我疼舒儿还来不及呢。”
云御南插嘴:“哼,我可没看见你哪里疼她。”
吴慕儿泪眼汪汪,哭得失声。
在这个家,事实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傅文渊的态度。
只要能抓住他的心,那就是杀一百个人也算不得什么。
吴慕儿泣血:“文渊哥哥,那年在湖边遇见你,你是那么的光风霁月,慕儿怎会做这种玷污你名声的事情。就是为了我自己,为了睿儿,我也不是能够做出这种有害傅府名声事情啊。”
傅文渊的眸色变了变。
想起以前的事,说丝毫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也罢,为了减少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为了他们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请求的目光看向云舒然:“吴氏确实有错,但是赶她出去致使母子奋力未免过于残忍,不如就留在府上当个丫鬟”
云舒然一记冷眼扫过来,傅文渊话都说不下去。
她无所谓道:“随便你怎么处置她。”
傅家人都浮现出喜色,听云舒然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追究了?
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哪能揪着一个妾室的事情不放啊。
傅老太太热切地上前想拉过云舒然的手:“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不用云舒然去躲,云御南一个横步挡在前面。
傅老太太感受到了大山一般的压迫感,尴尬地走回去。
傅文渊更是两眼放光,舒儿这是终于懂得爱屋及乌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
他嘴角扬起笑容,激动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只然她当一个丫鬟,你可以随意差遣她,我绝无二话。”
吴慕儿知道傅文渊这是在保全她,可亲耳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很难过。
整个人像是被一个罐子罩住,喘不过气。
云舒然疏离淡漠地看了他,转身给云家族老行了个大礼:“今日,小女要和离,有劳各位长辈来做个见证。”
“你说什么?”傅文渊像是被人一箭射中,身子都站不稳,后退好几步。
傅老太太和傅家族人张大了嘴说不出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傅家族老回过魂来,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后悔。
他们就不应该过来。
打磨平滑的木凳板面像是突然间长出巨木刺,他们坐着浑身不舒服。
他们的眼神同时飘向门外,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现在就算他们长出四条腿也不好驳斥了云家的面子走出去。
云家人在来之前就通了气,彼此默契对视一眼。
真正的舌战要开始了。
吴慕儿眼神很复杂,有恐惧,懊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诡异的期盼。
要是云舒然能和离,那她就算是丫鬟,那也是傅文渊房里唯一的女人,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不同意!”傅文渊立马否决。
傅老太太见云家这架势,想来云家是有备而来,谈论妾室谋害主母只不过是他们的幌子,和离才是云家真正的目的。
她老眼一眯,有了对策。
这个世道,容不下被休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