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心头一紧,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强自镇定,追问道:“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另一个瘦小的男子插嘴:“那疯子穿得倒是体面,就是满脸胡子,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哦对了,他还一直喊着"本将军"、"逆贼"的。”
云舒然瞳孔骤缩,心跳陡然加速。
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攫住了云舒然,她再顾不得其他,提起裙摆便朝渡口奔去。
渡口处已围满了人,喧嚣声如沸水般翻滚。
云舒然艰难地拨开人群,一眼便望见了人群中央那个别人口中的“疯子”。
那人身形依然高大,尽管衣衫褴褛,却难掩其上等质地
在他周围,几个家丁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舒然心如刀绞,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云舒然只觉心口一阵剧痛,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颤抖着声音唤道:“父亲!”
昭信侯浑然不觉,仍在自顾自地说着:“快,传令下去,让左翼部队立即增援!敌军主力正在突破我军防线,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云舒然泪如雨下,上前想要拉住父亲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滚开!本将军正在指挥作战,岂容尔等打扰!”
昭信侯怒目圆睁,眼中却空洞一片,没有女儿的倒影。
周围的百姓交头接耳,像一群被惊扰的麻雀,嗡嗡声不绝于耳。
“这是昭信侯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说他在边关受了重伤,莫非是伤到了脑子?”
云舒然充耳不闻,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父亲。
云舒然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唤着“父亲”,声音逐渐嘶哑,像一朵在寒风中瑟缩的花,绝望而无助。
渐渐地,昭信侯的眼神泛起波澜,浑浊的瞳孔深处,似有微光闪烁。他茫然四顾,目光最终落在云舒然身上,像一只迷途的船终于找到了灯塔。
舒儿?”他喃喃低语,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迟疑,一丝陌生。
云舒然喜极而泣,想要扑上前去拥抱父亲。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昭信侯的那一刻,后者突然转过身去,眼中闪过愤怒。
“我不认识你。”
昭信侯声音冷冷地。
来的路上,他也是一时清醒一时迷糊。
清醒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云御南那逆子殷勤地给他买酒,又想到了那日马车内那小子给他喂药。
电光火石之间,他什么都明白了,这分明是算计!
当儿子的算计他老子!
完事儿还把他送到泉州,要说这事舒儿不知道,那他名字倒过来写!
云舒然愣在原地,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她咬了咬唇,眸光微闪,决定使出杀手锏。
“爹爹,”云舒然拉长了声音,用她小时候最擅长的撒娇语气说道,“女儿想您了嘛。”她轻轻摇晃着昭信侯的衣袖,如同春日里枝头轻轻摇曳的花朵,“再说了,您不来泉州,谁来保护我呀?”
昭信侯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云舒然见状,继续加码:“爹爹,您不是最疼我了吗?您看,我特意来接您回家呢。咱们回去吧,我让厨房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香气仿佛已经随着她的描述弥漫开来,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温暖记忆。
昭信侯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他把竹竿扔给家丁,负手,板着脸。
“罢了,既然你都来了,老夫就勉强跟你回去吧。”
云舒然露出欣喜的笑容,挽住父亲的手臂。父女二人缓步离开渡口,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百姓。
“没想到云大小姐还有这么娇俏的一面,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是啊,平日里看她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谁能想到她对父亲撒起娇来这么有一套。”
“只是这昭信侯,变化也忒快了些……”
“可不是吗?前一刻还怒目圆睁,转眼便父慈女孝。”
对于这些议论,云舒然仿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搀扶着父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如同乌云掠过晴空,转瞬即逝。
哥哥的信中说了,父亲服药的时间太晚,要完全清醒过来得费一番功夫,还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也许经过了一场雪灾,这回初冬的寒风并不凌冽。
云府的大门敞开,灯火通明,仿佛在迎接主人归来。
云舒然搀扶着父亲昭信侯,生怕他再次陷入迷糊状态,步履间满是女儿家的俏皮。
昭信侯的目光扫过温馨的小院,眼角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舒儿,”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女儿过日子,自然是不错的。”
云舒然嘴角微微上扬,今日她格外高兴,说话也更像待字闺中的时候了,带着几分娇憨。
槐序挺着孕肚,在武镜棠的搀扶下,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