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五后，年长的衙役回到内堂。
后院的火堆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余烬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
书吏们也已经完成了销毁卷宗的任务，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疲惫地站在一旁。
他看着仍在忙碌的书吏们，心中忐忑不安，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赌博，赌朝廷会不会查到这里，赌王五能不能顺利将信送到刘大人手中。
他走到县衙门口，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无法照亮他心中的迷茫和恐惧。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老刘头把手里最后一本账簿扔进火堆，火星噼啪作响，溅到他脸上，他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
火光映照着他黝黑的脸庞，满是汗渍和灰尘。
他转头看向其他书吏，大家的状态也都差不多，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都收拾收拾，早些回去休息吧。”
年长的衙役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是，大人。”
书吏们纷纷应道，开始收拾残局。
老刘头走到水井边，用木桶打了一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撩起水洗了洗脸。
冰凉的井水让他清醒了一些，但他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想起自己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他这份微薄的俸禄养活，如果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用力地搓了搓脸，仿佛要把脸上的污垢和心中的不安一起洗掉。
后院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满地的灰烬和一些未燃尽的纸屑。
夜风吹过，卷起一阵灰尘，在空中飘散开来。
几只乌鸦在夜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萧瑟。
老刘头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单衣，快步离开了县衙。
“大人，都清理干净了。”
一个年轻的书吏走到年长的衙役身边，低声说道。
年长的衙役点点头，"辛苦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书吏们可以离开了。
书吏们向他行礼后，陆续离开了县衙。
县衙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年长的衙役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京城的方向。
他想起自己多年来在官场上的沉浮，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漂泊，不知何时会被巨浪吞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
他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转身走进县衙内堂。
内堂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开始写信。
他写得很慢，很认真，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封信上。他写完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装进信封，封好。
他把信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墙边，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一枚玉佩，这是他多年来一直珍藏的宝物。
他拿起玉佩，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老刘头将玉佩放回盒中，又将盒子放回暗格，然后吹熄了油灯，转身离开了县衙。
夜色深沉，县衙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更鼓声和犬吠声。
老刘头紧了紧身上的单衣，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路上，寒风凛冽，老刘头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搓了搓手，加快了脚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
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低声的呜咽。
老刘头回到家，推开院门，妻子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妻子关切地问道，一边接过老刘头脱下的单衣。
“公务繁忙，耽搁了些时间。”
老刘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但他的眼神却有些躲闪。
妻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将单衣挂在墙上。
“饭菜都热好了，快去吃吧。”
妻子转身走向厨房。
“不用了，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老刘头说着，走向卧室。
妻子站在原地，看着老刘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厨房，将热好的饭菜端回锅里。
老刘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想起王五临走前那坚定的眼神，想起书吏们疲惫的神情，想起自己一家老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