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温柔地笑了笑。
“国事要紧,陛下不必挂念臣妾。”
她反握住李志的手,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暖,那指尖轻轻摩挲着李志的手背,似是要将自己的牵挂与慰藉,通过这细微的动作传递过去。
她身怀六甲,腹部虽只是微微隆起,却已然母性满溢,眼眸中柔光缱绻,透着对李志的体贴,更藏着一丝独属于深宫女子、丈夫即将离身时的落寞。
李志站起身,俯身在皇后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吻轻柔得如同春日最和煦的微风,带着眷恋与不舍。
“朕很快回来。”
嗓音低沉醇厚,在静谧的寝宫之中,仿若带着千钧承诺。
他转身走向殿外,身姿笔挺,一袭明黄龙袍随着步伐簌簌而动,每一步都迈得沉稳,可衣摆的轻晃又似泄露了内心几分急切。
在那摇曳烛光映照下,高大的身影仿若要融入这夜色,却又被光影勾勒得棱角分明,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即将为人父的别样凝重。
李志走出寝宫,凉意扑面而来,混合着庭院中淡雅花香,冲淡了些许屋内的暖腻气息。
立刻有侍卫上前,单膝跪地。
“陛下,有何吩咐?”
动作利落,铠甲碰撞发出轻微“锵锵”声,在静夜中格外清脆。
“摆驾御书房。”
李志语气平静,可那加快的语速、略显急促的步伐,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侍卫立刻应声,起身转身,吆喝着同僚去安排銮驾,一时间,脚步声纷杂,在石板路上敲出紧凑节奏。
夜色笼罩下的皇宫,灯火通明,宫人们来来往往,手中捧着物件,或捧着食盒匆匆往各宫送去消夜,或抱着书卷、文房四宝赶赴各殿供主子差遣。
他们脚步轻快而有序,仿若这宫闱是一座精密运转的庞大机器,每个人都是其中咬合紧密的齿轮。
李志来到御书房,前脚刚踏入,立刻有内侍弓着腰、小碎步上前,手中火折子一扬,迅速点燃了书桌上的蜡烛。
火苗蹿起,驱散周遭昏暗,映得李志的面庞冷峻严肃。
他大步走到龙椅前坐下,伸手便去翻阅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神情专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似是被折子里的军国要事牵系着每一缕思绪。
于白恭敬地站在一旁,垂首敛目,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素色朝服整洁无褶,静候李志的指示。
良久,李志头也不抬地问道。
“于白,皇后有孕的消息,可都传出去了?”
声线冰冷,在这满是墨香书卷气的御书房里,无端添了几分肃杀,似这消息若是传得不妥,便是天大祸事。
于白赶忙上前一步,弯腰拱手,神色恭谨。
“回陛下,已然传至六宫,听闻后宫之中皆遣人送了贺礼,眼下正往皇后娘娘寝宫去呢。只是……”
他微微一顿,抬眸觑了李志一眼,见帝王目光依旧锁在奏折上,才继续说道。
“只是那些大臣们,也略有耳闻,怕是朝堂之上,不日便会有动静。”
李志手上动作一滞,指尖捏着奏折一角,久久未翻,半晌才冷嗤一声。
“哼,朕的家事,他们也要来置喙?不过是些拿捏着祖制、名分,妄图兴风作浪的老顽固。”
说罢,将奏折狠狠摔在桌上,起身负手踱步,袍角带起的风,吹得烛火乱晃。
“陛下息怒。”
于白忙跪地。
“那些老臣们不过是恪守旧礼,担忧子嗣之事影响朝局,待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嗣,他们自会闭嘴。”
李志停下脚步,目光幽幽望向窗外那黑沉沉夜幕,繁星闪烁,却仿若藏着无数窥视的眼。
“朕倒要看看,谁有这胆子,敢在朕的喜事上泼冷水。黄惇,传令下去,加强后宫守卫,尤其是皇后寝宫,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再者,密切留意朝堂动向,但凡有异动,即刻来报。”
“遵旨。”
一直伺候在一旁的黄惇领命起身,悄然退下安排诸事。
李志复又坐回龙椅,重新翻开奏折,可心思已全然不在其上。
他想着皇后那温婉浅笑,念着未出世孩子的模样,更对朝堂暗流涌动满心忧虑。
此刻,这御书房仿若成了风暴中心,外间平静,内里却已暗潮汹涌,一场围绕着国本、皇权与朝臣博弈的风云,正徐徐拉开帷幕。
夜渐渐深了,御书房内只剩下李志翻动奏折的轻微声响。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沉思的面容。
他深知,皇后有孕一事,必将在朝堂和后宫掀起波澜。
那些自诩为国家栋梁的老臣们,总是以祖制和名分来约束他。
他们或许会以各种理由来干涉后宫之事,甚至可能会对皇后和未出世的孩子不利。
李志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妻儿。
而在后宫之中,各宫主子们虽送了贺礼,但谁又能保证她们心中没有嫉妒和算计呢?
皇后温柔善良,身怀六甲,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李志决定加强后宫守卫,确保皇后和孩子的安全。
此时,黄惇匆匆返回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