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的赞扬声中,原本谦逊的他被冲昏了头脑,贪婪地收下了所有真实或者虚假地表扬,将其当作自己华丽的外衣,却忘了不断地充实自己,让自己的能力与那些赞扬做到真正的契合。
想到这里,夏承安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被俘,也许往后他只能通过吃更大的亏才会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如此严重的问题。
好在,他的运气一如既往地不错,既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遭遇了挫败,也在挫败中遇到了一个敢于跟他说真话的战友。
想到这里的夏承安阔步走到帐篷门口,以极其郑重的声音向依旧严厉地看着他的哨兵请求道:
“你好同志,我想写一些东西,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提供纸笔?”
无论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出于战友情谊,夏承安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当丰盛的早餐被送到帐篷内的时候,一沓稿纸和一支圆珠笔也交到了夏承安手上。
直到演习结束的时候,夏承安一直沉浸在回忆和反思中。
被蓝军的运兵车送往红方营地的时候,看着夏承安手里握着的厚厚一叠材料,易长缨苦笑着自嘲道:
“什么叫自作自受,我这就是自作自受。你说在帐篷里待得好好的,我干嘛要跟你提汇报和检讨的事情。夏承安你难道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人的感受?”
指着夏承安手里二十几页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稿纸,士官悲愤地指责着:
“你是写报告,不是写自传。这玩意你赶紧塞你背包里去,别在我们连的人面前显摆,要不然咱俩这出生入死的交情就算完了。”
他是真没想到,夏承安会如此郑重地撰写行动报告和检讨。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大学生写这种官样文章的水平甩了他们这些人十条街不止。
他现在最怕夏承安手里的东西被他们连长指导员看到。
如果那样的话,跟夏承安一直在一
起的他,而且还是指挥夏承安作战的临时队长,汇报的材料肯定要比夏承安只多不少。
对他这种写个三千字检讨都要绞尽脑汁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死死盯着夏承安将那叠稿纸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囊里,易长缨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那么多张纸,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检讨。”
这次,夏承安的回答格外简练。
虽然易长缨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什么样的检讨能占据那么大的篇幅,但看到夏承安明显兴致不高,他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开心一点,虽说按评分算,咱们确实输了。但就演习的目的而言,咱们多少也算惨胜。这种结果已经比咱们预想的好多了,回去之后就算挨骂,这心里多少也舒服一点。”
听到易长缨将话头转向演习结果,夏承安低声“嗯”了一声,随即有些感慨地说道:
“就是可惜这里头没咱们什么事。”
听夏承安说得这么消沉,易长缨瞪大了眼睛嚷道:
“谁说没咱们什么事。咱们第二次突袭的时候,让驻扎在大东口子那边的一个尖刀连动了动,他们的围堵因此出现了漏洞。昨天下午咱们的坦克编队借机突围,在大东口子到碱山头一线前后夹击,拼掉了他们至少五辆坦克。”
“还有,知道咱们第一次夜袭抢夺的物资是送往哪的吗?负责黎明时分发起突袭的602团三连的。就因为他们物资被破坏,蓝方司令部误以为我们识破了他们的计划,突袭被迫中止,咱们前线的战友都因此多睡了个把小时好觉。”
“还有昨天咱俩的行动,咱们把蓝方追击的那个侦察小组带偏了,其他人昨晚又去袭击了运输车。这次虽然没有缴获,但是照样破坏了蓝方的物资。”
听易长缨兴致勃勃地解释着他们独自行动的这三天几次行动产生的影响,夏承安有些诧异,只当这是易长缨编造出来哄自己开心的瞎话。
见面前的列兵一副信自己才有鬼的表情,易长缨急了。
“这可都是我从蓝方那些老兵嘴里套来的消息,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最好做好准备,以我们班那群混球的得性,遇到你少说也得把你抬起来往天上扔两下。至于落不落地,得看他们心情。”
易长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完全没有掺杂任
何揣测的成分。
甚至他现在就能笃定他们班的人绝对对朝夏承安下手。
这名列兵留下来修理发动机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即便按照两种规则评判,红方胜负各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班在这场演习中出色的发挥得到公正的评价。
就他所知的歼敌人数,就已经快达到一个满编排。
再算上他们破坏的物资和带给蓝方的麻烦,即便对整体战局影响不大,但多少也达到了立功的资格。
一个集体三等功绝对跑不掉。
想到这里,易长缨看向夏承安的眼神就有些遗憾。
如果夏承安没有被俘,而是安全地生存到最后,也许演习之后,面前的这名列兵同样会获得一个个人三等功。
这是很多人做梦都求不来的荣誉,可惜,在他俩做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