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培养战士的角度讲,赵援朝的担忧是合情合理的。
但丁志高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虽说对所有人因材施教确实不太现实,但夏承安这样的怎么说也算是特例。如果我们还按照培养普通战士的模式去培养他,那不仅是在耽误他的时间,也是在耽误我们的时间。”
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让茶香滋养着自己的精神。
见赵援朝还在仔细咀嚼他的话,丁志高也不着急立即得到肯定的答复,气定神闲地看着办公室的一隅摆放的最新型号的坦克模型,脑海中继续酝酿着更有说服力的说辞。
半晌,听到赵援朝依旧不开口,这位已然喝干了杯中茶水的政委索性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系数摊牌。
“其实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兵的成长速度。”
忽然间的感慨吸引了赵援朝的注意力后,丁志高颇为感慨地继续说道:
“就在昨天,红方司令部专门给师部打电话表扬师属装甲修理连在演习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作为红方总司令,711团的凌普在表扬的时候,特意提到了夏承安的名字,希望师部不要因为他在演习中被俘产生偏见。”
这事赵援朝完全不知情。
正当他准备询问夏承安一个保障人员为什么会被俘的时候,丁志高便心有灵犀地摇了摇头。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凌普咱们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他的为人咱们都略有耳闻。为了一个列兵,专门打电话说明情况,这事儿在他身上算得上稀罕吧?”
听到丁志高询问,赵援朝立马点了点头。
凌普在集团军乃至军区都算赫赫有名。
作为全集团军最年轻的团级军事主官,凌普身上总有一种遮掩不住的傲气。
这种锋芒毕露的气质直接影响着他的带兵风格,在历次中高级指挥员沙盘模拟演练的比试中,凌普作为攻方的模拟战鲜有败绩,就连赵援朝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团长都曾在凌普手里吃过亏。
因为这种傲气遭受的批评不胜枚举,但凌普从来不愿放下身段,也很少见他做出解释。
这样一个人,为一个列兵说情,想想就不太可能的事,却真的发生了。
赵援朝有些难以置信,但看到丁志高认真地点头,他的心中还是掀起了狂风巨浪。
他很想知道
,自己手底下的这个列兵在演习中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引起凌普的注意。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还是关于夏承安的培养问题。
“可这跟你让他参加那个任务有什么关系?人都被俘了,说明业务能力还是不够。咱们要培养,那也应该提高训练强度,让他在指挥和驾驶方面大步跃进。”
“这些科目,想要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度提高,最好是接受实车训练。三天两头让他外出执行任务,政委你觉得对他的进步有什么帮助?”
按照这种思路,非但没有任何帮助,还极有可能拖夏承安的后腿。
在赵援朝看来,这跟揠苗助长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丁志高却始终跟他持相反的意见。
仔细聆听了赵援朝的顾虑后,丁志高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团长,这个兵你最早关注,应该知道他的学习能力到底有多强。咱们不断强调提高大学生新兵的征收比例,不就是因为他们文化素质高,学习新技能的速度比现在这些战士更快么?”
这一点赵援朝倒是点头表示赞同。
夏承安的高效的学习和执行能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只是,脱离实践,仅凭教材,那个新兵当真能学以致用?赵援朝心里没底。
比起丁志高,他对夏承安更加重视,因此也更不愿意将夏承安当成实验品,白白浪费在探索大学生新兵培养经验的道路上。
“刚才我专门给师属装甲修理连打电话询问过情况,夏承安现在完全具备考取驾驶员二级证书的能力。现在唯一有顾虑的,无非就是车长的证书。”
“但车长这个位置,练得好还不如学得好。”
“这次任务相对比较轻松,他有大量的时间进行学习。而且,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回到咱们团里再执行相同的任务很容易就能上手。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团长,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听丁志高这么一说,赵援朝心动了。
如果不影响夏承安的进步,又能让他得到更多的锻炼,他是乐见其成的。
得到确定答案的丁志高不再逗留,放下茶杯乐呵呵地朝赵援朝道别后,便转身离开了团长办公室。
而这一切,夏承安注定永远不会知道。
正在车场对203车进行日常保养的四人,才堪堪将炮筒擦拭了一遍,
此时正在艰难地拆卸履带板,对两幅沉重的履带中的每一节展开细致的擦拭和清洗。
日常保养毕竟不是战场抢修,不用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头的零部件上,夏承安也得以跟连里的其他人联络感情。
这些人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演习。
每当夏承安声情并茂地讲述完一段热血昂扬的战斗,那些年轻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