淖”。
两扇深棕色的轻薄翅膀飞速扇动带来的微风让它有了短暂的立身之处,但在夏承安脸上爬了一圈,完全没找到食物来源的它,开始将自己的口器探下。
夏承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比螯足更加有力的口齿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挖掘着什么,这种剧烈的瘙痒让他很想直接挥手将这个不速之客赶走。
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看热闹的宋明远。
倒不是想让这位连长帮自己把蜜蜂赶走。
以这种生物的暴脾气,一旦遭遇危险,它会第一时间亮出性命攸关的螫针。
如果有可能,夏承安也不愿意顶着半张蛰肿的脸参加后续的训练。
他只是想确认,如今时间过去了多久,距离那个赌约的完成,还需要坚持多少时间。
不过,夏承安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宋明远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跟那些将心都悬在嗓子眼的新生们不同,看到蜜蜂落在夏承安脸上的时候,宋明远只是略微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站军姿的时候什么情况有可能发生,蜜蜂落在脸上不奇怪,甚至被蜜蜂蜇了都不奇怪。能让他的内心稍有波澜的,是那种即便被蜜蜂蜇了,也能凭借坚强的意志保持不动的钢铁战士。
用一句非常有文采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封定边和坦二连将未来的希望寄托到身旁这个列兵身上,宋明远不知道是对是错,所以,他想再试一试夏承安的成色。
他知道夏承安投向他的目光中蕴含的心意,但宋明远却并没有任何表示。
甚至,他早就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看着夏承安对面还在咬牙支撑着的新生们,宋明远选择视而不见。
他很清楚,夏承安跟这些新生的赌约根本不在训练计划之内。
虽说这个列兵总是喜欢搞一些小聪明,但宋明远也很清楚,在基层连队磨砺了半年,夏承安应该有了足够的成
长。
如今当着自己的面还特意搞这么一出,一定有其他的用意在里头。具体什么用意,宋明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用意对这些新生们有好处。
因此,他不介意来一出锦上添花。
能够支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的新生们,如果继续坚持下去,无论对他们的体能还是意志力,都有一定的好处。
“距离一小时还有十三分钟,大家咬咬牙给自己鼓鼓劲,只要坚持到最后,我特许你们休息时间增加十分钟。当然了,提前认输的没有这个待遇,而且俯卧撑也得照做。”
宋明远的话,对夏承安对面强撑着的新生们而言不亚于一剂强心针。
不过,此时他们关注的焦点依旧在夏承安的脸上。
从马蜂落在夏承安脸上到现在,他们感觉时间漫长到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
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马蜂在夏承安左脸转移到了右脸,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候,马蜂差点钻进夏承安的鼻孔里。
然而让他们更加震撼的是,夏承安就这样强忍着不适,任由马蜂在脸上盘桓,身体却连最基本的晃动都没有出现过。
几个心软的女生已经打算认输。
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能够泰然自若地夏承安,除非马蜂受到什么刺激真的将螫针扎在他脸上,不然十三分钟后,这场赌局依旧会以她们输得一败涂地作罢。
毕竟,过去的这“四十多分钟”里,队列当中任何人都出现过身体乱动的情况。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这场赌局提前结束,也好让教官尽快处理他脸上那个可怕的小东西。
只是,让这些女生们始料未及的是,她们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就在此刻发生了。
或许因此在夏承安的脸上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甜美的食物,暴躁的蜜蜂准备飞离夏承安脸庞的时候,却意外地遇上了夏承安鬓角流下的汗水。
骤然遇到这么个飞速降落且倒映着自己的半透明物体,受惊的蜜蜂自然而然地放出了螫针,准备与映入眼帘的奇怪东西对峙。
可就是这一下,锋利的螫针顶端一小半瞬间穿透夏承安的皮肤,刺入他那逐渐变得黑里透红的脸膛上。
螫针特殊的倒刺使得它只能留在夏承安脸上,而出了这档子意外的蜜蜂也在慌乱地飞舞中,将自己的一部分内脏拽出身体,而
后悲壮地飞出数米远后,一头摔落在草坪上。
螫针扎在脸上的瞬间,夏承安就感觉到了剧烈的刺痛。
伴随着螫针上的毒素在毛细血管中渗透,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开始在被蜇到的地方蔓延,随后,那一块地方就像被火烧了一般,剧烈的灼痛时刻刺激着夏承安的神经。
下意识地颤抖着嘴角和眼睛,夏承安感觉如果自己不加以克制,整张脸都会因此抽搐。
只是,宋明远口中的十三分钟似乎遥遥无期,如果此刻他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挤眉弄眼,即便时间到了以后自己赢得了这场赌局,今后这些新生们看到自己之后,脑海中的印象也永远只有那副丑态。
留给夏承安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