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之下,这种骄傲已然转变为自负。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在某些时候,他已经将个人的情感凌驾于军队的纪律之上。
他总是用法外不过人情来催眠自己,甚至已经成功了。
可是如今在封定边和邢国强两人前后脚的教育之下,短暂地将内心的骄傲彻底放下之后,夏承安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好。
这不是谦虚,而是事实。
他来到这里的本意就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与曾经最讨厌的那个徐振卿,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他隐藏的更好,而徐振卿却暴露得很彻底。
仅此而已。
可是,这样的自己,对于这支军队,真的有用吗?
军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能够在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候,勇于奉献,敢于牺牲。
但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呢?
自己敢站出来吗?
他不敢将答案寄托在事情真的到来时的果决,只是现在他的脑子里却如一团乱麻,根本一个明确且坚定的答案。
一时间封定边对他的教育再度萦绕在耳边。
夏承安不怀疑自己想要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的决心,却有些怀疑自己能否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人。
关于这个问题,夏承安想得彻夜难眠,却始终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数天后,当前往训练场的后勤车辆回答营区时,一向很少与坦克连队打交道的后勤干事却忽然敲开了二连连部的大门。
突如其来的客人并没有在这炉火温吞的办公室里逗留多久,只是匆匆交给封定边和梁红兵一封厚厚的信件,便笑容满面的作别。
礼貌地走出连部送来人离开,脸颊的笑意被寒风凝结的两人转身回到连部后,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心里只有强烈的好奇和诧异。
他们当然知道这封信来自训练场值班室,也知道除了夏承安那个喜欢掉书袋的,没有谁会搞这样的长篇大论。
他们只是诧异对方为什么不通过电话联系,也好
奇这信件到底写了什么。
封定边性子多少有些急,没等梁红兵暗自咂摸出什么味道,便直接撕开信封,将里头鼓鼓囊囊的的信纸悉数掏了出来。
一沓信纸被叠成了好几份单独的信件,没有详细浏览每封信大致说了什么,封定边径直从中取出内容最少得一份,随即将其余全都推到了梁红兵面前。
摊开信纸,本来还不以为意的封定边却忽然沉了脸色。
事实上,这一沓信纸上全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夏承安的思想汇报。
而好巧不巧,封定边拿出的那一份,便是他最近记录的内容。
在那份简单的报告中,夏承安详细记录了自己最忌的迷茫和焦虑,字里行间流露的,竟然是隐藏不住的羞愧和不安。
封定边虽然不是那种喜欢咬文嚼字的文人墨客,却依旧能够从这份单薄的汇报中,看到这个自己最好看的苗子想要彻底放弃的打算。
夏承安会迷茫,这是封定边早就预料到的。
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聪明的家伙居然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如果真的放任夏承安这么自我怀疑下去,不用等到上级首长解除处分,夏承安会先一步把自己给废了。
想想昨天刚从连里抽调的新训骨干那里得知的情况,再想想接下来一年二连面对的巨大挑战,封定边瞬间开始着急上火了。
虽然嘴上对夏承安百般挑剔,但这位连长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夏承安的能力和品行。
事实上,如果夏承安真的不具备一名优秀军人的基本素质,他也不会上赶跟一个列兵掏心掏肺。
只是,眼下对夏承安的处分他又没办法插手,想要及时把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家伙拽出思想的死胡同,还得指望自己的身旁这位婆婆妈妈的好搭档。
“老梁,你这指导员的工作做得可不怎么样。”
随意地将手中的信件扔回梁红兵面前的那一叠信纸上,还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封定边便直接摊牌道:
“夏承安这小子看你给的那些书算是看魔怔了,觉得自己入伍动机不纯,身上不具备军人的担当,现在嚷嚷着要一直戍守值班室到退伍。”
“说说吧,该怎么处理。”
此刻的梁红兵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夏承安关于党性的认识,听到老搭档逼宫似的催问,不由得愣了一下。
见对方不似开玩笑,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
稿纸,转而将封定边刚扔在桌上的报告找了出来,而后开始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
与封定边一扫而过的阅读方式不同,梁红兵恨不得将夏承安写下的每个字眼都研究出一些意味来。
看到这样的梁红兵,封定边非但没有催促,反而保持着安静,甚至连烟都没有抽一根,直到对方完完全全将那份简短的思想报告看完。
看到对方后仰着靠着椅子靠背,抬头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声,封定边这才悠悠说道: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废了吧?”
听到对方转了性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