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山市的一家饭店里,张胜利和宋福、皮泽阳,还有张胜利的三个小喽啰在喝酒。除了皮泽阳之外,其余六个人都微有醉意。
皮泽阳稳如泰山地站起来,端直酒杯,给张胜利敬酒:“张镇长,多亏了您,我的苹果还没摘就卖了个高价,这杯酒是我敬您的。这样吧,为了表示敬意,我先自罚两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他自斟自饮,连干三杯。
张胜利端着酒杯,举了几下,朝皮泽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三个小喽啰一看皮泽阳这架势,慌称有公事要办,溜了。
张胜利说:“小皮,你小子有气魄,在村里管果园屈你的才了,你要是在我身边,保你一年一个台阶,用不了几年就能做到我这个位置。”
宋福连忙朝皮泽阳使眼色,让他不要多话。
他对张胜利说:“我看哪,一点也不可惜。有张镇长这样的好带头人,小皮现在想出息也来得及。是不是啊泽阳?还不赶快给张镇长满上。”
张胜利说:“难得小皮一片好意,来,干了。”说着,豪爽地仰脖,一口干了杯中酒。
宋福连声叫好,并鼓起了掌。张胜利连打了好几个酒嗝,站起来,身体轻微晃了晃,转身往外走。宋福见状,连声说:“镇长别走啊,他们三个走了,你再走了,留下我们三个喝的什么酒。”
“谁说我要走了?”张胜利大声说,用手指了指外面,笑了笑说,“马上回来,你们继续。”
“我陪着你。”宋福马上明白了,张镇长是要去厕所。他用手扶张胜利的胳膊,推开门,朝外面走去。
福站在厕所门外,等张胜利。一会儿,张胜利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边走边系腰带。宋福上前,拉着张胜利进了另外一个没有人的房间,拉过一把椅子,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然后,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张胜利对面,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一把塞进张胜利手里,两手紧紧握住张胜利的手说:“镇长,不,张哥,哥,我的亲哥,今天兄弟把话撂在这里,兄弟的事就完全拜托我哥啦。我听说,万,书记,不,是村里,有八万块钱对不上账。有了这个把……,有了这个有利条件,不,是尚方宝剑!我今后还怕啥?十二里铺办公室里的那把椅子,早给我预备好了,你说是吧,哥?”
宋福握着张胜利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就是不松开。张胜利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便放弃了,任由宋福握着。他点了一下头,抬头看了一眼宋福,压低声音说:“兄弟,你的话我理解,你的心我也明白。刚才你说的对,也不完全对,有道理,也不完全有道理。账的事,我有机过问,但具体是由经管站负责,经管站说没事,没有这个窟窿,那就没事儿,你有什么办法?你要查账吧?会计扔给你一摞账本,你查吧,别说你没有会计基础,就是有,前前后后十几年的账,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也理不出头绪来。等你理出头绪来,那头的窟窿也填上了,最后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你放心,能办的事,不用你说,也不用我说,心里明白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宋福似懂非懂地直点头,还要说什么,张胜利说:“兄弟,我手都麻了,废话咱不说,继续吃饭,他俩还在等着我呢。”
“对对对,哥说得对,咱继续喝酒。”说着,宋福用力晃了晃张胜利的手,然后松开了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伸手扶起张胜利的胳膊。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行。”张胜利把卡装进裤兜里,甩了甩胳膊,站起身来。
回到包间里,张胜利立马就醉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舌头打结:“行了行了,别拍……我的马……屁了。小宋,我……问你,你是希望……救灾款发下来呢……还是不发……呃”
宋福一愣,不明白张胜利说的话,什么救灾款?他脑子里飞速地旋转,拼命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然,他马上明白过来,眼珠儿一转:“肯定是……希望发……老百姓领我个好儿。”
“放……屁,发下来了……你能回村当……书记吗?”
“那……就不发……张哥一句话的事。”
“还是……放屁,不发你……能让……老……百姓买你的……账?”
“这,我笨,就不……知道了。”
“我可告……诉你,姜家……疃的救灾款……发……下来了
“那,十二里铺村的……也该发下来……了”
“你……自己悟吧……师傅领……进门……修炼……靠自己,呃,呃,呃,这杯酒……我干了……”说完,颤颤悠悠地端起酒杯,呆呆地看着酒杯,欲喝。
宋福连忙上前制止:“张……张……镇长,还是我,我替……你干……”话还没说完,就“扑通”一下子跌倒在地,皮泽阳赶紧上前扶。
张胜利见状哈哈大笑,宋福仰着脸一个劲儿地傻笑,皮泽阳和万春安见状,连忙上前扶,任凭他俩怎么使劲儿,宋福如一团乱泥,就是站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