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眼前便是这人的喉结,因了他说话而微动,不时的顶在自己鼻梁之上。
季清流愣了下,随即本能的一张口,恨不能活生生给他咬下来。
祝傥也猛的一偏头,手下微使气力一分,将他的脸又给摁回了自己肩窝里,侥幸躲开这么一劫,才不由得苦笑出声,「还真当你自己是只野兽了,张嘴想咬死我的?」
季清流冷笑出声,咬不死你咬疼你也好!
想也没想的又硬是用牙磕上他锁骨。
祝傥吃疼自然是微僵了下身子,却也下意识卸了自身护体的术法,更松了牵制他的手下力道,由他乐意爱咬便咬着吧,只要咬不死自己便好。
看他这幅如此恨自己的模样又心疼的紧,到底是忍不住微叹了口气,手又抚上了他头顶,一边给他轻顺着,一边自个儿心底下也咬牙忍痛。
季清流起先还挺起劲,心说给你咬秃噜皮、咬断骨头、直接吮你骨髓才好。
真等着破了皮舔舐到了血意,第一口还有些愣,第二口渴望腥甜之意便是不自觉。
等着连舔了五六口,自己手都不由自主攀上他肩膀,换做自己微搂着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贴上去,一口比一口更想喝其滋味时,却猛然一愣。
尔后吓了自己一大跳般猛的推开了祝傥。
又连连往后跪退了好几步,强自按捺住心下叫嚣要更多鲜血滋润的念想,这才颤颤巍巍伸出了手,抖啊抖的点指了祝傥,「你、你故意的……」
祝傥侧低下头来,笑了。
笑的一副明显『你上当了』的模样。
边笑边又往前膝行了几步,祝傥单手凝了剑意,将自己肩膀上这被他用牙咬出来的豁口划的更开,紧接着一把将衣服脱了,健硕的身形立时显露,更因了身上的伤口而添了几分野性的凶猛,祝傥微歪着头,笑的诱惑,「帝君……可还是喜欢?」
调子竟似当时他以□□覆唇来诱他交换彼此津液,还偏生要诱他吞咽下肚那般。
此时此刻,竟然、竟然全叫他反整回来了!
可喝下他祝傥的血却比自己这等鬼魂之躯一旦饮了普通凡人的血更是歹毒!
又心想着这七百年多年都这么不食人血的熬过了,可能因这一时不忍而乱了大局?
季清流下意识舔了下唇角余下的血渍,眼瞳盯着祝傥肩膀流血的地方骤缩骤放了几遭,显然是时迷茫时惘然再加上一丁点还固存的清明。
是啊……祝傥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他是仙!只要多喝几口他的血,自己绝不是现今这般无助的模样。
幽冥说的也对,纵使没了仙骨,自己只要肯饮血,就算是签下鬼契了,可以正式入了鬼族,尔后从头修炼起他们的术法,加之有他这个幽冥主相助、定然会是日益猛进。
可是……
可是他丢不起这个脸!
他才不要也入鬼族!
「你别过来!」
祝傥越靠近一份,他心底的悸动便更猛烈一分。
只要喝了他的血……自己就可以变强了。
自己原先是怎样的?
烛龙之子、帝君幽季!
现今一界鬼魂之躯……
但他不要入鬼族,不要!!!
若是此生再受幽冥主的驱使,他倒是宁肯去死!
祝傥的手臂却早已拉扯住他,将他的头又轻轻按回自己肩膀伤口处。
季清流不得不偏了头,闭了眼,也抿住了嘴,拼命的想避开,可是……可是嗅觉却无法自控,那腥甜致命的血腥味已然近鼻。
张嘴……只要张了嘴……其实……就吸吮他一口血也没甚么的……应该,应该也不会出甚么大问题,就一口,一小点……祝傥神君的血应该于己修为来说是大有增补之益,毕竟他术法算是高强,哪里有像自己这般弱质的鬼,能制住这样的神君呢。
哪里又有这样的神君,甘愿去拿血喂养一介下界邪崇。
可是……可是这嘴一旦张了……
这血一旦喝了……
——你自此之后就再无可能是烛龙幽季,而是鬼族幽季。
这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前功尽弃、声名俱毁、遍地狼藉?
当初是为了甚么才离开的?又为了甚么而不肯屈服?又是为了甚么、才定要同冥间势不两立?
屈于祝傥好说,败于幽冥难应。
折断一身傲骨,赔了坐下十二位仙君性命,这些事仔细想来,不太好说,也不太好放下。比起怕因此落了祝傥的圈套,受了他的牵制,更怕的……是看见幽冥那一张『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可憎面貌。
——「不入我鬼族你能做些甚么?」
「天赐的仙根慧骨,天生的法力无边,可这些又算得了甚么呢?」
「幽季,告诉告诉我,如若有一天当它们都不在了,这些,又都算得了甚么?」
那时自己还不肯去信,这些加之于身的荣耀,这天生下来封位的北烛帝君,这种种光环,怎么可能没了。能闲着没事想到这一层面,也就幽冥那种天生下来心理阴暗的人了。
他去领了冥间,倒还真是适合。
那自己更要一头猛向天庭里头扎,这样彼此终于分开,不居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