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医务室内,席一言静静躺在病床上,紧闭的双眸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的右手突然抽动一番,随即疲惫地搭在脖子上,像是被弹簧推动般猛然坐起身来。
随后轻轻扭动脖子,尝试活动僵硬的筋骨。
“喀嚓”一声,脊椎发出轻微的松动声,伴随着一阵酸痛,整个人的骨架仿佛被重新组装过一般,让人感到些许不适。
“熟悉的感觉……”
席一言低声道,嗓音有些沙哑。
“醒了?”
一阵略微低沉的嗓音响起,床帘上映出的人影缓慢摇曳,轮廓愈发清晰。
话音刚落,一只手轻轻掀开床帘。
只见音十夜身着白大褂,眼镜反射着细碎的光芒,手中的书籍“啪”的一声合上,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是你?”
“哥哥,见到我很意外吗?”
音十夜微笑着朝席一言望去,他的嘴唇干涩发白,隐约看去还带裂纹,显然是许久未饮水。
察觉到这一点后,音十夜便将手中书籍放在床头柜前,转身拿起纸杯,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后递给席一言。
席一言的目光在《血族近代史》上停留片刻,然后愕然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预决赛圆满结束了,原本今天是决赛的日子,不过,阿莱克斯家族的小辈挺有远见,预决赛一结束便选择弃权,为我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最后的冠军是我么……”
“当然。”音十夜点头肯定。
见状,席一言微叹一口气,开始分析起比赛详情。
首先,他见识过埃德尔压倒性的实力,也体验过超乎现实的幻境,可血统极高的埃德尔却选择退避三舍,可想而知音十夜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在身体操控权被夺去之后,考虑到音十夜残忍的性格与手段,或许时溟在比赛中丧命都有可能。
正当席一言的思绪愈发沉重之际,突然,医务室的门外传来一阵对话。
“真不敢相信,埃德尔居然弃权了?”
诺卡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张得老大,仿佛能吞下一整颗鸡蛋。
“他是聪明人,相信早就料到决赛中无法逆转的败局,索性直接选择退让,在省去麻烦的同时,避免比赛时颜面尽失。”萨克里安摊开手悠然解释道。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紧接着,谈论的话音在门前停止。
“嘎吱”一声,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紧随其后的是诺卡小心翼翼的走路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没钱去施行盗窃的小偷?”
望着脚步猥琐、表情夸张的诺卡,萨克里安沉默片刻,白了他一眼道。
“这不是怕吵着我们的病人了吗?我这是为病人着想!”
诺卡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反驳的话音立刻传到席一言耳中。
他掀开窗帘,示意二人:“我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大声讲话。”
“哦哦!那我过来了!”
诺卡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席一言床边,将椅子向后拉。
“呲——!”
金属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难听的噪音,在封闭的单人间内格外响亮。
这声音刺得萨克里安捂住双耳,直起鸡皮疙瘩,他当即走到诺卡面前指责到:
“冒冒失失的,你挪凳子不会轻点吗?”
诺卡一时有些讷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咱的病人已经醒了啊,我声音大点没什么问题吧?不过话说起来,这声音确实不好听。”
“你也知道。”
随后,席一言拍了拍手,两人争论的话音立刻停止:“接下来谈正事。”
“我睡了几天?”
“你睡了整整三天!”
萨克里安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凝视着他,语气极为夸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场比赛结束后,你就不知所踪,老师们找了你一整天!教室、餐厅乃至是宿舍都给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发现你不知何时自己跑到这间单人病房内,睡得死死的,像一具尸体躺在床上。”
“难以置信的是,你的伤势都恢复地差不多了,经过检查,你体内的脏器毫发无损,肋骨像是重新生长一般,这让艾露莎老师都感叹你太让人省心了!”
“兄弟,不得不说,你可真是个怪物啊,我得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萨克里安感叹道。
席一言停顿片刻,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压低声音问道:
“呃……我想问问时溟的情况……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话音一出,病房内又充斥着不可言喻的寂静,二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复杂,仿佛几人都落入了真空区域。
“我也想问啊,你俩不是儿时旧友吗?怎么会把他打得那么惨?”
诺卡抓耳挠腮一阵,怎么也想不通。
他还以为时溟和席一言的关系很好,毕竟他们自小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搏斗,彼此间毫不留情,最后双双打成重伤。
席一言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