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皇城外的长亭里。
林墨和郑妃一起,正与甲胄在身的秦剑攀谈着。
而在他们身后,是长长的一大列车队。
这里有三十万两银子,是要押送去苏河县赈灾的救命银子。
多少灾民嗷嗷待哺,就等着这些银子采买粮食救命了。
秦剑要忙的不止这些。
在送完这批银子之后,转头就得马不停蹄地押运五十万两军饷,前往北境。
那,才是他真正的终点。
他肩负起整编、练兵、抗敌的多项职责,要带着军饷、诏书、虎符上任。
但秦剑并不觉得辛劳,反而觉着雄心勃勃。
只是,林墨此时却忧心忡忡,看着身后的车队,神色捉摸不定。
秦剑顺着皇上的视线看了过去,便看到了车队一旁,站着百余名满面风霜的老卒。
秦剑喟然一叹,坦言道:“陛下,末将深知此行山高水长、危机重重,”
“毕竟城外这三军虎贲,究竟哪个是陛下的,哪个是高家的,末将属实不知……”
“末将有心多调些兵卒护卫,但却力有不逮。”
“最后只得尽遣家中亲兵、家丁,陪末将走上这一遭了。”
“好在这些人虽是末将下人,却都是当年陪着末将一路杀过来的好儿郎,忠勇二字还是受得住的!”
林墨闻言,这才吁了一口气。
“朕知道你的委屈,但朕实乃缺兵短将,着实束手无策。”
“好在,楚肖锋已经被安排了差事了,但愿之后能有所改变吧!”
“只是,你这一路千里迢迢,历尽艰苦。”
“莫要心忧其他
,先赈灾,后掌军,把这两件事做好,便是大善!”
“你这押运的银子,既有郑妃全族变卖祖产捐献的善银,也有朕花了些手段弄来的脏银!”
“朕给你说实话,上次五十万两赈灾银,没能平了苏河水患,这次,朕是彻底掏空家底了!”
“赈灾、军饷,皆交付于你。”
“干系皆在你身,爱卿一路,多保重!”
秦剑百感交集,闻言单膝跪地道:“此行,若有半分差池,末将提头来见!”
林墨直接举杯,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秦剑同样喝了一杯送行酒,转身,叫上人踏上了征程。
……
林墨目送着秦剑一行车队渐渐走远,长长的叹了口气。
转身,拉着郑妃的小手就准备登车回宫。
何安澜统领的皇城司护卫,还有几名随行伺候的太监,此时也已开始做回城的准备了。
偏偏这时,意外陡生!
十几道黑影,自长亭左右,疾冲而来!
来犯者都是一身黑衣,脸上还有黑巾蒙面,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制式刀剑。
如同一道道沉默的影子,直接杀奔林墨而来!
“有刺客,保护陛下!”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何安澜已经一声大吼。
何安澜青筋展露,立刻一马当先,冲杀了过去!
显然,何安澜这是要拒敌于外,免得刺客围杀过来,伤到林墨了。
能跟在何安澜身边一同护卫林墨的,自然忠诚度是经得住考验。
眼见着刺客来临,这几个护卫立刻抽刀在手,结成一个军阵,把林墨和郑妃保护在
当中!
何安澜那边,但有漏掉的刺客冲到近前,这几位侍卫毫不犹豫举刀便砍。
只是,这几名侍卫显然是军伍出身的汉子,走的是军伍之中大开大合战阵搏杀的刀法路子,放在这等空间狭小、近身搏杀的场合当中,就显得有些左支右拙、手忙脚乱了。
对方下手稳准狠,寻着空档便抽冷子冲着咽喉、下阴等要害一计突刺!
猛然间,护卫们只能勉强挡住眼前几人。
而其他的黑衣人,则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肆屠杀着四周的太监、宫女!
看着眼前一阵阵断臂残肢飞起、惨呼惊叫不绝于耳,一阵阵扑鼻而来,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林墨只觉着喉头一阵阵作痒,胸中一阵阵郁气直冲脑门!
他这两辈子,何曾见过血腥屠戮,你死我活的场面?
他有心惊呼出声,却又死死地咬住牙关,强行镇定了下来。
林墨一遍又一遍的心中不断骂着、怒吼着。
“林墨,你特么现在是皇帝了!”
“你能杀别人,别人就能杀你!”
“以后,你还会源源不断地碰到这种事情的!”
“习惯不了,就得死,应付不了,还是得死!”
“这特么的不是游戏,不是电视剧,这是会要人命的现实!”
可能是自我暗示起了作用,林墨慢慢觉着,自己渐渐适应了这一切。
正如他安慰自己的那般——以后,这种日子还长着呢。
朝堂上打嘴皮子仗,只不过是对方陪你玩的过家家而已。
你杀我,我杀你,这才是权力争斗最真实的模样!
真正的争斗,就是你死我活!
一旁的郑妃,此刻一张小脸紧张得煞白。
她紧紧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