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月,大宋进入了一个少有的少事之秋。
其实在原来的历史时间线上,别的大事倒是没有,但新旧两派的狗斗却非常火热。
曾布看起来是向太后的人,但他的骨子里却是主张新政的。
章惇这个人在原来的这个阶段,已经被罢黜了宰相,然后整天郁闷得不是骂娘就是借酒浇愁。
也就因为钟粟的劝导,仅仅少说了几句废话,居然起到了逆天改命的效果。
其实最大的改变,自然是多年后的《奸臣传》中,少了他的名字,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如果说有什么不变的,自然是曾布和韩忠彦的明争暗斗。
曾布和章惇原来也不对付,但章惇是个铁憨憨,曾布反倒没有那种非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想法,至少能够做到心不和面和。
韩忠彦不是狡诈之徒,可这里有一个不同之处,他是向太后在背后花了力气弄上来的。
曾布要巩固自己老大的地位,同时又要推行新政,自然绕不开韩忠彦这个巨大的钉子。
可韩忠彦毕竟是顽固的旧党人士,或许在内心深处还念着向太后的知遇之恩,自然咬着牙也要干到底的。
他们干他们的,赵佶继续做他的甩手皇帝,只要不耽误正事
,私下里哪怕打断狗牙也无所谓。
如果说赵佶没有一点儿负担,倒也称不上。
他现在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钟粟身上,在他看来,科举取士固然是大事情,但只要定期开科,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自然是农耕了。
这件事情上,钟粟就差发誓赌咒了。
等到了秋天,赵佶要看到实物的,如果一事无成,三千亩的学田白白豁出去的话,赵佶不会介意用钟粟的头来蹴鞠。
脚感也许差了些,但必定会非常解气。
至于那些商贾、兵工之类的,赵佶虽然不是很感冒,但毕竟对大宋有好处,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钟粟倒是没多少心里负担,虽然从温室到外面的种植会有很多不同,但他估计最多也就是产量减少一些,周期延长一些。
可这些都是完全能接受的,尤其是产量的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是问题。
马铃薯、甘薯、玉米这些高产作物,就算现在驯化程度不高,产量再怎么低,对没有见识过的大宋人来说,绝对都是逆天的存在。
这就是钟粟无比自信的资本,只要将大宋人民的肚子填饱,大宋的人口还可以有大的增长。
这些都是大宋朝廷追求的目标,不管是
改革派还是保守派,他们打死都没有这种逆天的办法。
其实论起王安石变法从初衷,的确非常不错。
他真不是为了谋私利,当然,如果说有一些,那自然是在史书中留下一笔。
可着也没错啊,谁不想留一笔,何况留一笔的前提是为了富国强兵。
但事与愿违,他制定的改革政策,注定要撼动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再加上大了基层执行者那里,不少都已经走样了。
面对吏治上的系统性问题,王安石自然毫无办法。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罢黜。
钟粟则不一样,他当然也要争,但他的争是不争而争,等到大家都发现了,那就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他努力改进的大宋兵器,很多人就是觉得在玩雕虫小技,除了浪费钱财之外,实在没什么可得意的。
至于高产作物,他们才不会轻易相信。
在他们的心目中,大宋所种的农作物,都是几千年来传下来的,哪有什么高产作物。
至于钟粟的做法,年轻人嘛,爱出风头可以理解,但最好别玩火。
可现在手中已经有三千亩学田了,如果真没有什么惊艳的产出,之后的结果,最也有可能的下场就是扁鹊三连。
就这样,一拨人
在等待着打脸,一个人在默默等待着打所有人的脸。
只要是没有到收获的季节,脸打谁手,还真未可知。
在这一段时间,如果说还有一些稍微让自己忙的事情,那就是琉璃坊了。
按照宋朝的工业水准和工匠的研究方向,铅钡玻璃牢牢占据着统治地位。
事实上,西方则以钠钙玻璃为主。
两者相比较来说,铅钡玻璃烧纸温度稍稍低一些,但透明股也低一些。
西方流行的钠钙玻璃烧纸的温度稍微高一些,透明度也高一些。
在宋代瓷器发展的极盛期之前,玻璃的炼制一直在缓慢发展。
但当大规模发展的时候,玻璃的烧制开始没落。
可钟粟需要的玻璃,透明是最主要的。
跟后世的玻璃相比,不管是中国古代的还是西方的,透明度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钟粟不觉得能够达到后世的水准,但能够做到大体透明甚至半透明,那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只要能够透过部分光线,那就意味着可以镶嵌在温室上,然后种植各类农作物。
这就已经够了,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意味着可以多建造不少温室。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培养高产作物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