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北边人,做得一匣子面食送来,八宝方胜海青卷子攒馅馒头。右近人家是南边人,送了些泡螺来,倒有金桂粉玫瑰的,配成两色,明沅一听知道也是翰林院供职的,便笑了起来,这个调色还是她做了给纪舜英送去的。
孝中不能饮酒嬉乐,搬家原该放炮的,也都禁了,虽无事可作,明沅还是挨在榻上松得口气儿,忍冬几个见了就笑,又问她夜里要吃什么。
过了三个月无主可作的日子,明沅倒真列了个菜单子出来,又叫青松往翰林院去,告诉纪舜英家里已经打点好了。
纪舜英夜里就家来了,桌上是去了荤的八宝豆腐,把虾子鸡肉去了,多加了松仁蘑菇瓜子,清汤浇了端上来,煮烂的山药包在豆腐衣里用油煎过,切成小块端上来,算是个素鹅肉,再加上芋头羹煮三笋,纪舜英饭也不要,光吃芋头当饱,他这些日子在翰林院里,还真没吃好。
“登极要预备的都预备好了,册封皇后的诏书也拟定了,只等着登极之后,接了大印头一个颁布的就是这个。”饿得很了,也顾不得吃相,桌上又有豆腐又有芋头,便拿勺子扒饭,软滑滑的下了肚,又喝一碗汤,这才饱足了。
“连阿霁跟晗哥儿两个,也有封号了。”阿霁自然是封了公主的,晗哥儿却封了王,没立即就封太子。
明沅看他端了茶杯坐在桌前吃茶,倒有些疑惑他怎么没立时就挨上来,想着面上带出红晕来,他初尝滋味,就没肯停的时候,这会儿老老实实坐着,倒叫明沅觉着奇怪。
哪知道她心里才刚这样想了,纪舜英就搁了茶盅儿:“烧水了没有,我好好洗洗。”在翰林院里有地方睡,却没有地方洗澡,洗干净满身湿气的出来,坐在床上挨着明沅抱一回,觉得泡过的身子寸寸发热,赶紧灌了口冷茶,数着日子还两个月,叹一口气又坐回到罗汉床上。
明沅缩在帐子里笑个不住,拿被子闷了脸儿还在抖,哪知道睡熟了半夜里叫人搂到怀里,迷迷蒙蒙翻个身,纪舜英凑过来就啃她的耳朵:“抱一抱总是成的。”
哪里只是抱一抱,抱了就没撒过手,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夹在怀里,从脖子一直揉到腿儿,明沅叫他折腾得也睡不着了,抱了被子不撒手,纪舜英哧哧直喘,叫明沅快活了,自个却忍着,把脸埋进她胸口,热气喷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明是天天在翰林院里头上差的,怎么他学的越来越多,老实都是假老实的,明沅反手捶他一下,面上酡红久久不去,这个天儿还热的想踢被子,两个磨着嘴唇舌头,口都干了,这才停下,一觉就睡了过去,明沅醒的时候,他早已经回翰林院去了。
登极自是黄道吉日,设金椅于七十二级郊坛之上,金椅前设冕服案,百官拥着新皇入座,献冕服,再山呼万岁,百官于御先殿上贺表,再祭奉先殿奉慈殿,跟着又要祭天告庙。
登极自是黄道吉日,设金椅于七十二级郊坛之上,金椅前设冕服案,百官拥着新皇入座,献冕服,再山呼万岁,百官于御先殿上贺表,再祭奉先殿奉慈殿,跟着又要祭天告庙。
成王登极之后,果然先是册立中宫,明蓁授了皇后金印,颜家几个吊着的最后一丝气儿,这才松了出来,阿霁封了安康公主,晗哥儿连走路还不会,叫阿霁抱着受了封。
却是明蓁提出来的,只这一个儿子,又是皇后嫡出,可晗哥儿生来就身子弱,明蓁怕他受不住这福气,这才先缓得一缓,等他大些再说。
梅氏成了皇后的亲娘,颜家便是后族,颜顺章成了文渊阁大学士,梅氏也得了个一品诰命,京里忽的有人记起明蓁可还有一个亲生妹妹不曾说亲,拿出挖山填海的架势来,把明芃吹得天上有地下无,那本只要金陵城里流转的梅氏仙域志,忽的就流传开来。
颜家的门坎都叫踏薄了一层,来说亲的自然是有脸面的人家,梅氏原是想着顺了女儿的心愿就嫁给梅季明的,梅家老头子却犟,说出去的话不肯收回来,还不肯认梅季明是梅家子弟,梅氏原想着再劝一劝的,这会儿媒人婆送上门这许多帖子,她倒又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