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之前胡商案,要不是这家伙,县令肯定会因此失职。
都是丁少阳从中插一手,才让他们的计划失利,现在更是跟刑六走得很近。
他隐隐有些担心,刑六很可能倒向对方。
心里的想法一闪而逝,面上还是和气非常,笑着往外挥了下手:“进来吧,好好向县尉赔罪。”
高大的男人进门,摘下斗笠,露出一个鼻青脸肿的胡四海的脸:“清早是在下一时糊涂,口不择言,还请县尉大人原谅在下的无理。”
说着捧出一个写着茶字的纸包:“这碧湖青茶,口味最是清香,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请大人一定要收下。”
碧湖青茶在大乾算得上有名,类似于蓝星的西湖龙井。
只是不管什么茶叶,都该是轻飘飘的,这纸包往桌上轻轻一放时,却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咯”声,显然里面装着硬货。
好家伙,直接追到衙门里送礼,还送得这么明目张胆。
祁建安是不懂,还是故意的?
“胡老板客气了,都是一场误会而已,既然说开,那便是自己人,要是再收了这东西,反倒显得生分了。”丁少阳推辞道。
“无妨无妨,一包茶而
已,丁县尉要是不收,才显得小气了。”祁建安笑道。
“那好吧。”
丁少阳貌似无奈地收下来,却一转头向着县丞:“其实在下和祁大人之前也因公事有些不快,一直想要登门向大人赔礼,只是没找到机会,今日就借花献佛,还望祁大人一定要收下!”
祁建安一怔,好一招借力打力啊。
不过转瞬他便笑得灿烂:“好说好说,那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送走了大茶包……不是,送走了祁建安,胡四海更加谦卑了几分:“县尉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丁少阳的脸色重新阴下来:“你真是祁县丞的内侄?”
“嗨,我也不瞒您,什么内侄不内侄的,其实那个赌坊有着县丞一份,那个老……老大人总不能看着我死。”胡四海道。
丁少阳不禁失笑,他是不想让你死,但看你的样子,是很想让他死啊。
“想我救你可以,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全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伍牛就是你的榜样,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这回胡四海十分配合,把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和伍牛讲的东西大差不差,只是提了一下,
开始伍牛等人手段不熟时,曾经在拐人时不小心将人闷死。
胡四海解释说,那时北方战乱又饥荒,流民灾民到处都是,就算他们不干这活儿,很多人也是活不下来的。
被他们抓了之后,多数都卖身为奴为仆,模样好的女子可以入青楼楚馆,不管过得好差,大抵能活下来。
“你是说,你们当年做的还是善事了?”丁少阳笑道。
“这……倒是谈不上,但也算不得大恶吧?”胡四海心虚道。
以前他还不怎么怵这个县尉,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特么可怕。
别看他现在天天笑嘻嘻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张开血盆大口,咬你一块肉下来。
“想要活命,倒也不难,只要如此这般……”
丁少阳把计划跟他粗略讲了一遍。
“这……能行?”胡四海有些迟疑。
“信不信由你,做不做也由你,反正事情也不是摊在我头上,”丁少阳耸耸肩膀,“每年都有那么多无头公案,也没见有几个县尉因此罢职丢命的。”
这话一说,胡四海也是彻底没辙。
不管怎么说,这县尉好歹是给出了主意,比起祁建安那老匹夫,什么都不管,
只知道拿钱要好得多了。
“好,我回去就准备!”胡四海一咬牙,决定照着对方说的办法试一试。
正当他要跨出门槛时,丁少阳突然又开口问道:“你认识胡名轩吗?”
胡四海身子震了下,故作镇定地转头:“听过,今年的案首嘛,不过认不得,这种人通常也不会到我那里赌钱,大人为什么有此一问?”
“哦,就是看你们都姓胡,长得还有三分相似,以为是你的同族,随口一问罢了。”丁少阳笑道。
胡四海哈哈笑了起来:“不瞒大人说,我倒是真希望老胡家能出一个读书人,可惜啊,走我这种路子,风水都给定了下来,想改命,难啊。”
丁少阳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提醒道:“记住,做这一切时,任何人都不要透露真相,就算是至亲好友也一样。”
“大人放心,我的命,还真是不放心放在别人的手里。”胡四海嘿嘿冷笑两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日近黄昏,清风赌坊大门紧闭。
往常这个时间,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时候,今天却突然之间关门了。
无论来这里耍乐子的赌徒,还是平常路过这里的百姓,
都看着十分稀奇。
将近十年,还没有看到过赌坊关门,这次倒是看了个新鲜,但也没有人多在意。
直到第二天,赌坊仍然门户紧闭时,大家才意识到,貌似有点问题了。
他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