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梨和谢芳林都诧异地看向沈晋安。
沈绾梨真诚建议:“爹,听说水牢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姨娘一介弱女子受不了那样的苦,还是给她个了断吧。”
沈晋安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给我……”
他本想让沈绾梨闭嘴,可一想到在沈绾梨的印象里,他上辈子冤枉她杀了她,又觉得心虚,说不出重话。
于是只能忍气吞声:“你给我回凉月阁待着!我自有决断。”
沈绾梨:“哦。”
【渣爹和老糊涂祖母不愧是母子,连说的话都差不多。凉月阁那破地方,到处都是虫蛇,下雨天还漏水,除了方便翻墙外,有什么好待的】
沈晋安、谢芳林:???翻墙?女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们不知道的?
谢芳林对女儿愈发愧疚,女儿回来,本属于她的芸烟阁被沈念娇霸占着,自己却要住在年久失修的凉月阁。
沈晋安也觉得要补偿下这个女儿,振了振袖子,将身上仅剩的几两银子都甩在了餐桌上,对沈绾梨说:“这些银子拿去花吧。”
虽然没多少,但沈绾梨从前在南村用的都是铜板,从未见过银子,想必眼下见到也会惊喜吧。
沈绾梨略为嫌弃地撇了眼,转身离开,“还是爹自己留着吧。”
【笑死个人,这点银两都拿的出手,打发叫花子呢,沈暮玠去赌场输掉的零头都不止这么点了】
这话谢芳林倒是深以为然,让寒梅从嫁妆匣子里拿出一沓百两银票,对沈绾梨说:“喜欢什么就去燕京城里买,不够娘这还有。”
沈绾梨笑眼弯弯:“谢谢娘。”
沈晋安则是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但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二儿子沈暮玠。
他在累死累活地凑军费造装备,一两银子恨不得掰成二两用,沈暮玠那混小子,比他有钱也就算了,竟然还背着他赌博败家!
他非打死那臭小子继承他的赌资不可!
众人退下后,谢芳林皱眉看向沈晋安,恶声恶气问:“你还杵这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应葭葭关进自己的地盘,就是以防别人插手,想要袒护她。”
沈晋安按了按太阳穴,“夫人,我好不容易从军营回来一趟,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还不是因为你……”
谢芳林的话一顿,她想起,绾梨前世的那些事情都还未发生,如今的沈晋安,也不知道他未来会冤枉绾梨,杀了绾梨。
沈晋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夫人了。其实应葭葭与我并无夫妻之实,我纳她为妾,原也只是为了给她和徐柬的遗腹子一个归宿。”
从前是他不知自己与谢芳林之间有误会,同她呕气,才不肯坦白应葭葭的身世。但听了沈绾梨的心声后,他不想与谢芳林误会至死。
若是从前,谢芳林听到沈晋安这样的解释定会嗤之以鼻,完全不信。可她刚听完女儿的心声,对此倒不算意外。
“夫人可还记得,几个月前的我惨胜昭国、重伤归京之事?那日我与一队人马被伏击,身陷关外,势单力薄,险些命丧于此,是一个叫徐柬的屠夫,与我身形相似,穿着我的衣衫引开骑兵,让我得以回到军营,带兵打退昭军。
徐柬家中仅有一名怀孕的妻子,那边是应葭葭。他生前将她托付给了我,我便将她带回了燕京。原本想要将她安置在外,却被御史弹劾养外室,恐污了应氏清誉,才将她带回候府,给了她姨娘的名分,给她锦衣玉食。”
谢芳林听得认真,她虽是妇孺,却也心系家国天下,“原来如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徐柬倒是一位忠烈之士,不枉侯爷为他照顾妻儿。”
沈晋安没想到谢芳林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谢芳林质问:“可是你为何不告知于我?”
她与沈晋安虽貌合神离,但好歹是他多年发妻,若是早知道有这些事,她哪里会跟应葭葭计较?
“是我误会了夫人。夫人与兵部侍郎夫人是手帕交,可于战事上,兵部侍郎一向是主和派,襄平侯府是主战派,两相矛盾,主和派不乏盼着我死,免得再兴战事的……我以为是夫人无意泄露了我书房的机密,以至我险些命丧沙场。”
沈晋安此前一直因此事怀疑过谢芳林,对她有些嫌隙,其实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证据证明谢芳林的清白。
可是,沈绾梨的心声已经多次得到了证实。
她既然说误会在这,那定然就是如此。
谢芳林微微愣住,原来女儿说的沈晋安对她的误会是这个吗?
她气恼地锤了下沈晋安的胸膛,“你在胡乱怀疑些什么,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怎么也不会害你!我虽进过你的书房收拾东西,也与兵部侍郎夫人交好,但机密信封一概不曾打开,也不会妄议军事。”
沈晋安垂眸,握住了她的手:“是,夫人,是我错怪了你。夫人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谢芳林感觉被握着的手微微发烫,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想到什么,她忽地定定仰首看着面前的男人,“沈晋安,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欠绾梨的太多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护着她,就算你死,都不能伤她害她,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