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从小便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一直以来都坚信自己会成为皇子正妃,日后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会儿听到梁贵妃竟然提议让她当侧妃,心底是一万个不愿意。
皇子侧妃,说得再好听,那也还是妾!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襄平侯府嫡女,但她真实身份也是卫国公府千金啊!
萧瑾宁自然看出来了沈念娇的不情愿,他也舍不得让心上人受委屈,“母妃……”
然而,梁贵妃饱含怒意的一个眼神扫了过来,“瑾宁,沈念娇有柳氏那样坐牢的生母,便是给你当侧妃都是高攀了。本宫同意她当侧妃,还是看在襄平侯府的面子上。”
萧瑾宁到底不敢忤逆自己的母妃,“是。但儿臣只有一个要求,即便念娇不能做儿臣的正妃,儿臣也绝不会娶沈绾梨那样粗鄙不堪的女子为正妃!”
襄平侯府费尽心机演这么一出,让念娇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就是想将沈绾梨塞给他吗?他偏不叫他们如愿!
这话一出,襄平侯府众人都心生不悦。
沈绾梨见萧瑾宁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心底很无语。
【真当自己是香馍馍了?别说让我给你做正妃了,就算你给我做妾我都不乐意。】
沈晋安听到沈绾梨的心声,险些一口酒喷出来。
他这女儿,表面看上去雍容沉静,心声怎么如此狂放?
不过沈绾梨说得也是,他们襄平侯府的千金,又不是菜市上的萝卜青菜,哪里能容人如此挑拣?
襄平侯沈晋安将杯盏重重放下,面容沉肃,决定耍耍权臣的威风,声音也带了怒意:“三皇子,本侯的亲女儿失而复得,是无上珍宝,岂容你如此挑拣,便是你想娶,本侯还不乐意!”
沈绾梨微愣,没想到襄平侯竟然会为她出头,不惜顶撞皇室。
只是,思及前世,她唇角勾起淡淡嘲讽弧度。
【呵,失而复得,无上珍宝。尸体挂城墙上的无上珍宝吗?】
沈晋安心口一窒。
谢芳林也狠狠瞪了沈晋安一眼,低头身旁的女儿眼里满是疼惜,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活着,谁也别想伤害她的女儿!
沈绾梨感觉到娘亲掌心的温暖,也回握住了她,心中的戾气也稍稍消退。
前世今生,总还是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的。比如师父,比如娘亲。
饶是燕帝再宠爱梁贵妃和三皇子,见他们如此挑拣婚事耽搁宫宴,还惹怒了他的肱骨之臣,也有些不耐烦了:“罢了,传朕旨意,赐襄平侯府二小姐沈念娇为三皇子侧妃,正妃之事容后再议。”
燕帝金口玉言,无回旋余地,沈念娇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暂且作罢,于是叩谢:“臣女谢皇上。”
萧瑾宁松了口气,只要不给他和沈绾梨赐婚就好:“谢父皇。”
燕帝看向沈晋安时面色却是缓和了许多,对着他随和地摆了摆手,“襄平侯,你也坐下,跟孩子们置什么气。沈大小姐的婚事,没有你点头,朕也不会自作主张,伤了你我君臣和气。”
这可是替他守江山的能臣重臣忠臣!
二十多年前,若是没有襄平侯替他驱敌至玉龙关外,守住万里河山,他哪能坐得稳这皇位?
他虽然不是位文治武功的圣明君王,但自诩还算贤明。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担心臣子功高盖主,疑心忠臣,做出狡兔死走狗烹之事,自毁长城,落得个山河倾覆的下场?他深以史为鉴!
梁贵妃皱了皱眉,但面上却不敢忤逆燕帝,笑着道:“皇上作主便好。”
她是有想让沈绾梨做正妃的打算,如此才能把襄平侯府牢牢绑在他们的船上,可没想到三皇子竟然把话说的那么绝。
罢了,其实她私心里也不太看得上沈绾梨,只要沈念娇那冒牌货不占着正妃之位便好,她还能为三皇子另择高门贵女。
这场真假千金的闹剧,最后以沈念娇从三皇子正妃降为侧妃结束,三皇子正妃之位空悬,而三皇子又极为厌恶襄平侯府嫡长女,一时间,不少朝臣和女眷们都动了心思。
……
上元夜宴,宫中烟花爆竹齐放,火树银花照彻长夜。
席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教坊司新排了歌舞,琴箫合奏丝竹流响,歌喉清润如林簌泉韵,宴上华灯彩烛映照得舞娘们彩衣如蝶,翩翩舞动间披帛洒金流光,挥袖折腰,似春燕纤巧。
御膳房的人上端着玉盘珍馐鱼贯而入,撤下了给百官家眷们垫肚子的瓜果点心。
百官及家眷们都正襟危坐,并未动筷子。
沈绾梨百无聊赖,托腮看着歌舞。
沈念娇也已经从三皇子身边回到了侯府女眷的坐席上,就坐在沈绾梨身侧。
她满含怨气地问:“如今我成了三皇子侧妃,姐姐可满意了?”
若不是谢氏和沈绾梨故意在张首辅夫人面前泄露她的身世,她哪里会丢那么大的脸?如今满燕京的高官权贵们都知道,她是个罪犯所生的假千金了!
作为小厮侍立在沈绾梨身侧的朱昇皱眉:“沈绾梨,是你故意害念娇小姐?”
沈绾梨瞥了他一眼:“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