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一早便料到了会有今日,好在她听了绾梨的心声,一早便处理好了后患。
她看了眼沈念娇的方向,眼里已再无祖孙之情,只有冰冷的目光。
沈念娇此刻独自坐着,手里略有些不安地绞着腰上的梨花荷包。
她其实也是有些不安的,她没想到,哥哥竟然这么快动手了。不是明明说好,等她嫁入三皇子府后,再对襄平侯府动手的吗?
沈念娇其实也有些害怕被牵连,但想到如今她娘和哥哥都已回归国公府,爹定然会保她,才稍稍安心。
更何况……
沈念娇握紧了挂在腰间的荷包,微微摊手。哥哥说,此物与岑寂有关,一定要让她显露在岑寂面前。
尽管沈老夫人不慌不乱,但戏还是要做足的,她在上首正襟危坐,面色沉肃地质问:“你们锦衣卫擅闯侯府,意欲何为?”
岑寂目不斜视,面色冷酷,“接到揭发,侯府私藏谋逆之物,锦衣卫奉命搜查,还望老太君海涵。”
说罢,他便对身后的锦衣卫没让你打了个手势,“搜!”
锦衣卫们四散而开。
几乎是直接朝着鹤寿堂的方向而去。
“什么谋逆之物!我襄平侯对陛下忠心耿耿,你们锦衣卫莫要听风便是雨,妄图将我们困在此处,栽赃陷害!”
沈老夫人猛地一拄拐杖,威严十足。
“老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搜查出个什么东西!”
说罢,她便起身要出去。
锦衣卫当即拔出绣春刀拦住。
沈老夫人怒目而视:“皇上尚未降罪,我乃朝廷命妇,你们胆敢对我无礼?”
然而,一旁的岑寂却是抬手,“既然侯府不放心,可一同跟随本指挥使前往,亲眼见证。”
得了他的话,锦衣卫们才冷脸收回了绣春刀,让开位置,让沈老夫人前行。
沈绾梨也挑眉起身,挽着忧心忡忡的谢芳林一并前往。
沈绾梨轻轻拍了拍她娘的手背,“娘不必担心。”
谢芳林握紧了她的手。
岑寂的目光在沈绾梨身上扫过,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此事若是沈绾梨揭发,若是成功,那她便是大义灭亲,襄平侯之祸便不会牵连她。她不担心,也实属正常。
只是,她到底是一介弱女子,离开了侯府,日后该何去何从?
罢了。
毕竟她是岑诺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叫她露宿街头的。
然而走过抄手游廊时,他眸光一转,忽地瞥见了转角处沈二小姐腰间的那枚熟悉的荷包,瞳孔不由微缩。
那枚荷包,与当初岑诺送他的一模一样,那不是沈绾梨所绣的吗?怎么会出现在沈念娇身上?
柳凌霄所说的妹妹,究竟是沈绾梨,还是沈念娇?
岑寂眸光微微暗沉。
“怎么这些锦衣卫都往我鹤寿堂来了?难不成觉得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太婆,还能有什么仳鸡司晨之心?”沈老夫人冷笑。
搜吧。
那日她让许嬷嬷跟踪沈念娇,亲眼见着她将巫蛊小人埋在她院中那棵老榆树下,之后,许嬷嬷便将东西悄悄挖了出来,呈到了她的面前。
而她将东西亲手绞烂烧掉了,连灰都给扬了!
今日,就算锦衣卫掘地三尺,也搜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主院已经搜过,不止鹤寿堂,府中所有院落都会搜一遍。”岑寂冷漠回复。
趁着锦衣卫们翻箱倒柜搜查的功夫,他走到了沈念娇身边,垂眸盯着她腰间的荷包,暗暗与自己身上那枚做对比。
这粗糙的针脚与绣花上的细节,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是,那日在宫中,襄平侯手中那个出自沈绾梨之手的香囊,他也仔细比对过,也与岑诺给他的荷包针脚一致。
沈念娇忽然抬头看到面前的岑寂,像是被吓了一跳,姿态柔弱地往后退了一步,顺道松开了手,挂在腰间的荷包也滑落在地。
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起玉佩。
然而,岑寂却先一步弯腰捡起。
“岑,岑大人,我的荷包……还给我。”
沈念娇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整个人都柔弱娇美。
然而,岑寂却没有立即将荷包还给她,而是拿在手上,眸光晦暗地仔细查看。
不远处的沈绾梨,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盯着锦衣卫搜查侯府,而是抱臂站在牡丹花丛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岑寂的方向。
前世今生,她都很好奇,为何那位谁的面子都不给的锦衣卫指挥使岑寂,唯独会对沈念娇另眼相待,为她保驾护航,佛挡杀佛?
此刻,看着两人站在丁香花树下,彼此对望……
这是一见钟情吗?
沈绾梨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前世,沈念娇便追求者无数。
只是,她目光落在岑寂手中那个荷包上。
荷包蓝布为底,绣有一支歪歪斜斜的梨花,针线极为粗糙,与沈念娇以往所佩戴的精致荷包大相径庭。
沈绾梨不由起了疑心,凑近去看,面色忽地就有些怪异了起来。
这荷包……
分明是她以前在柳家初学女工时所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