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将一个黑漆漆的木匣子双手呈递到岑寂面前。
岑寂瞥了眼,示意他打开。
匣子里面装满了灰白色的粉末,锦衣卫用匕首轻轻拨动,还能从粉末当中看到一些细碎的骨节。
这种骨节,他们在诏狱里屡见不鲜,分明是人骨!
但是这大小,分明是婴孩的骨节,处处透着诡异与不详,即便是见惯尸骨的锦衣卫都不由感到有些恶寒。
锦衣卫道:“我们搜查柳芊芊院子的时候,她正让丫鬟用此物熬安胎药。”
岑寂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安胎药?她自己喝?”
“她卧病在床不像有孕之相,卫国公府当中只有卫国公夫人薛玉簪有孕在身,应当是为她熬制的。”
锦衣卫说着还瞥了眼陆航,没想到他这后院这么点人,还都是新添不久的,竟然会有那么多后宅阴私。
这玩意加在安胎药里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航更是又惊又怒,婴儿骨灰入药,这分明是之前,柳芊芊给沈敏种下鬼胎的法子!
如今沈敏的鬼胎都没了,柳芊芊还熬制这些做什么?想要把薛玉簪腹中胎儿也变成鬼胎吗?
若是卫国公府生出鬼胎,她让皇上怎么看卫国公府?
他知道柳芊芊懂一些邪门歪道,但从前是用来对付沈敏,用来帮他的,他虽然觉得恶心,但也觉得无伤大雅。
但是现在,沈敏都已经不在国公府了。柳芊芊卧病在床,竟然还有心思捣鼓这些东西,妄图用来谋害他的子嗣!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还是希望有更多的子嗣的。
柳芊芊此举也让陆航很是不满。
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仅年老色衰,连心都变得恶毒丑陋了。
岑寂让下属将证物收好,冷冷瞥了眼陆航:“卫国公府虽家徒四壁,可藏污纳垢却不少,搜,继续仔仔细细地搜,本官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邪物。”
“是。”锦衣卫们退下。
陆航后背则是冷汗涔涔,试图能撇清一点就撇清一点,“府中小妾嫉妒主母有孕,才心生歹念,让指挥使大人看笑话了。此事是我后宅私事,本国公自会发落柳氏,此物就不必呈到皇上面前,污了尊眼吧?”
鬼胎之事,绝不能闹到皇上面前。
不然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是转寿契书,又是鬼胎,都是邪门歪道,要说襄平侯府那份有他字迹的窃国运咒术与他无关,谁信啊?
岑寂直接就着凉亭的椅子坐下,并未回话。
陆航心底急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他手里头有银票,却不敢继续花钱贿赂岑寂了,就怕鸡飞蛋打什么都讨不到好。
没一会,有锦衣卫匆忙来报,向来处变不惊的神色间还有些惊惧。
“指挥使大人,烟柳院那边出了些状况,十分邪门,您快去看看。”
能让见惯阴暗龌龊事的锦衣卫都觉得邪门,岑寂心下也有些好奇。
他让下属收好证物,这才跟了过去查看。
陆航心下不安,也快步跟上。
烟柳院,那是柳芊芊住的院子,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当初他就该让薛玉簪把她浸猪笼了,如今把她带回府,却横生那么多枝节!
烟柳院地处卫国公府西侧,杂柳丛生,荒凉偏僻,刚跨过长满野草的月洞门,众人就听到了一道尖锐凄厉的痛呼声,隐隐的,还伴随着一些诡异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哭泣声,又像是稚童的笑声。
晴天白日,风暖草薰的,众人却无端感觉背脊发寒。
此刻,烟柳院内,薛玉簪也在柳芊芊屋外,挺着略微显怀的肚子,吓得满脸苍白。
锦衣卫搜查卫国公府,她其实并不慌,毕竟她觉得卫国公府这家徒四壁的,也跟那些抄家灭门的勾当沾不上边。锦衣卫来,搜的估计也是和沈敏有关的东西罢了。
但是,她没想到,锦衣卫竟然还帮了她的忙,在柳芊芊屋里搜出了意图谋害她子嗣的证据。
薛玉簪如今视柳芊芊为眼中钉肉中刺,自是不肯放过一个致她于死地的机会的,所以当下就杀来了烟柳院。
她想着,如今她就算把柳芊芊处决了,也算是清理门户,事后表哥就算想追究也没有理由。
但是,她没想到,刚进入柳芊芊的院子,她将柳芊芊熬来谋害她的安胎药泼到了柳芊芊的脸上,就看到了这样让她惊恐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
陆航听着柳芊芊屋内的声音,忽地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像是柳芊芊曾经与他描述过的画面……
薛玉簪面色苍白地扶在门框边,看到陆航和锦衣卫们走来,这才踉跄着脚步朝着陆航扑去,整个人直接吓得瘫软靠在他身上。
陆航脚步虚浮,险些被她压倒在地。
“表哥,闹鬼了,柳芊芊她就是个妖怪!”
薛玉簪紧紧抱住陆航,浑身都还在颤抖,她伸手指着柳芊芊屋子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惊恐。
“你胡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是妖怪!”
柳凌霄原本还在卫国公府中做着举报襄平侯府有功,被一举封为卫国公府世子的美梦,却被锦衣卫搜查国公府的动静吵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