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梨目光一直在沈朝谨和周景清身上徘徊,略带几分玩味和同情。
沈朝谨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对于这个接触不多的亲妹妹,心情尤为复杂。
“你们襄平侯府如此嚣张,还当今时如同往日不成?”
周夫人被沈敏扇了一耳光,鬓发凌乱,面红耳赤,气得口出狂言:“沈敏,我倒是要看看,等你们全家上断头台之日,还如何嚣张!若是你现在跪下向我求饶,我还可看在往日情分,收你女儿作我儿子的妾,留她一命。左右她有这般无法生子的恶疾,也无人敢聘她为妻!”
要不是周景清挡在前面,周夫人差点又要挨沈敏一耳光。
上首的沈老夫人冷冷看着周夫人,没想到侯府被搜查,皇上都未发落,这些个宵小之辈反倒自以为是地觉得能欺负上头来了。
真当虎落平阳了?
“侯府前途如何不劳周夫人挂心,闹到如今,两府结怨,已然没有结亲的必要。”
沈老夫人到底在意侯府颜面,即便怒到极致,也未同沈敏那般失态,而是依旧端着威严仪态,叫人觉得不怒自威。
周夫人是有些怵这位老夫人的,“还是老夫人通情达理。”
然而,上首的老夫人却是声音骤然一沉,苍老双眸凌厉地注视着周夫人,“但是,老身孙女的名声,却不容旁人污蔑!”
她目光扫过周景清,“究竟是谁有恶疾,不能生育,请太医来一看便知!”
既然周家事情做绝,那她也没必要给他们留面子!
沈绾梨听着兴奋了。
【没错,请太医来,给表姐看看,顺带也给周景清看看!给周夫人一个惊喜!】
周夫人没想到襄平侯府死到临头了还在乎什么孙女名声,不由觉得可笑。
“请太医?侯府如今还请得动太医吗?”她忍不住讥讽。
锦衣卫才搜查过襄平侯府,宫里对外也没句准话,这会儿各家闭门谢客,生怕跟襄平侯府扯上关系。
襄平侯府老夫人真当自己还能如从前一般,耍权臣威风,随随便便就能将太医请上门看诊?
周景清对上老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却是心下一震,有种被看透一般的感觉,不由有些心虚。
毕竟陆清芷身患恶疾之事虽出自她生父卫国公之口,却未必属实,可他……是真的不举!
“娘,算了,婚事已退,何必纠缠?陆大小姐身患恶疾已然可怜,何必再请太医证实,叫人难堪?”
周景清拉着周夫人就想要走,面上说的话却依旧是冠冕堂皇,像是在为陆清芷着想。
然而,周夫人看了眼对面始终瞪着自己的沈敏,咽不下被她打的那口气,“走什么,既然侯府自取其辱,那我便留下来看这笑话。老夫人现将太医请来再说吧!实在请不道太医,去药堂请位郎中开也是可以的,不必强撑颜面。”
周景清眉头拧紧,似是看不下午一般,拂袖而去:“娘,我先走了!”
沈绾梨:【心虚了,想跑?】
沈老夫人一个眼神过去,便有小厮拦在了花厅门口。
“我要回府,你们襄平侯府这是做什么?要将我扣押在此处不成?”周景清面色一沉。
“等太医来看过,老身自会放周公子离开。”沈老夫人不紧不慢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周景清只得回到了周夫人身边。
周夫人却是拉着他在旁坐下,“景清,她们非要自取其辱,我们等着看笑话便是了,你又何必给她们留颜面?”
周景清看了眼她娘,欲言又止,心情不由有些烦躁。
只能盼着这会儿没有太医大夫敢登襄平侯府的门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不过片刻功夫,沈老夫人身边的许嬷嬷就将太医请上门来了。
还是襄平侯府的老熟人,从前经常为谢芳林看头疾的张苡仁张太医。
张太医在宫里当差,比旁人消息灵通,虽不知道襄平侯府如今是何情况,但却是知道燕帝与襄平侯在宫中同进同出,君臣相宜,并无嫌隙。
只要沈晋安不倒,襄平侯府就不会倒。
所以此刻,他对襄平侯府态度如常,“老夫人请我过府是有何事?可是近日受了惊吓,要请平安脉?”
周夫人正喝着茶,看到张太医进门,登时放下了茶盏,面色惊讶。
襄平侯府这时候还能请来太医?!
而且,太医竟然还这么客气?
就连周景清也是面色一变,看到太医恨不得拔腿就跑,但看了眼那边的小厮,却又只能烦躁地坐在原地,以免露出端倪。
沈老夫人道:“劳烦张太医先给老身的外孙女把个脉。”
“好说。”
陆清芷坐在椅子上,这会儿眼泪已经干了,眼睛红成肿泡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眼里略带了些忐忑。
张太医拿出来一方雪白手帕覆在上面,把脉道:“陆大小姐身子康健,并无大碍。”
陆清芷询问:“并无恶疾吗?”
她以为,此前被老薛氏用来续命,或许是会留下恶疾的,所以陆航才那般说她。
张太医:“什么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