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了看沈念娇,又看了看沈朝谨,最后看向沈绾梨。
沈绾梨:“继续打。”
小厮扬起鞭子继续打柳凌霄。
柳凌霄刚直起身子在宋晚妆面前装傲骨铮铮,这会儿就又被打趴下去成蛤蟆了。
宋晚妆急了:“你这样打,他会死的。”
沈绾梨丹凤眼清润无辜,“是他说负荆请罪,愿意自罚四十鞭的,这才到哪啊。”
小厮:“这才到三十鞭。”
柳凌霄咬紧牙关,他只是说说而已做做样子,没想到沈绾梨竟然还真一鞭鞭地给他数。
宋晚妆则是求助地看向了沈朝谨。
沈朝谨瞥了眼柳凌霄,没阻止沈绾梨,而是问:“救命之恩?燕京城中,天子脚下,宋小姐怎会有性命之忧?”
他并不愿看到宋晚妆一时被人蒙骗,与人私奔,后悔终生。
但宋晚妆却是皱眉,觉得沈朝谨在质疑她说谎,“那日我去宝云寺为祖父供奉长明灯,下山途中人流涌动,不慎与丫鬟走散,险些被山匪掠走,是正在林中狩猎的柳公子赶走山匪救了我。如此,怎么不算救命之恩?”
沈绾梨忍不住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宝蕴山竟然还有山匪?”
宋晚妆抿唇:“不是山匪也是地痞流氓。总之,柳公子救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辱。”
“宝蕴山乃是佛门净地,山下别院山庄无数,且修有皇家别院,有重兵把守,断不会有山匪与地痞流氓公然掳人。宋小姐莫要被有心之人算计了。”沈朝谨不忍见她误入歧途。
宋晚妆却是沉了面色,对沈朝谨再无一丝好感,只觉得他心胸狭隘,“沈大公子何必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柳公子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你怎可恶意揣测我的救命恩人?”
沈朝谨:“……”
柳凌霄听到沈朝谨的话则是心猛地一沉,生怕事情败露,但听到宋晚妆不信后,又松了口气,面上却是做出屈辱冤枉状:“我知晓沈大公子对我有成见,只是无论当日被欺负的是谁,我都不会冷眼旁观。”
宋晚妆见他一副正义凛然,坦坦荡荡的模样,愈是觉得沈朝谨这种心胸狭窄的人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她对沈朝谨道:“若是你真愿与我喜结连理,便放过我的救命恩人。”
沈朝谨:“……”
老实说,他不愿。
他虽然不愿看到宋晚妆误入歧途,但也断然没有了与她结亲的打算。
他明知宋晚妆要逃婚,还娶她,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沈朝谨面色温和疏离,“不行。一码归一码,绾梨说的对,你如今还未嫁入侯府,便不宜插手侯府之事。”
沈念娇:?!
大哥之前分明是认同她说的,怎么就忽然变成了,沈绾梨说得对?
那她刚才说的算什么?
沈绾梨也有些诧异地挑眉。
宋晚妆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朝谨还这般冷漠,一时间不由红了双眼。若是未来夫君如此维护小姑子,轻视她,那她嫁过去还有什么盼头?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她一脚?
这侯府,她不嫁了!
宋晚妆心中暗藏的念头再也压抑不住地爆发了。
“四十鞭子打完了,县主。”
小厮来报。
宋晚妆和沈念娇这才猛地看向那边惨叫连连的柳凌霄。
她们在这边帮他求情和沈朝谨掰扯的功夫,沈绾梨竟然已经让小厮把鞭子打完了?
柳凌霄遍体鳞伤地趴在地上。
其实他一直想说,你们求情的时候,能不能先让鞭子停下来?
这就算求情成功了,他的鞭子也打完了,能有什么用?
宋晚妆和沈念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一时间神色有些尴尬。
沈绾梨则是笑着起身,拍拍手,慵懒地伸了伸腰肢,对身后的折月道:“打道回府。”
既打了柳凌霄以泄心头之愤,还看了一出好戏,妙哉。
“柳公子,你没事吧?彩笺,快去请大夫。”
宋晚妆急急忙忙吩咐。
彩笺都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太在意这个柳凌霄了,她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未来姑爷沈朝谨,见他神色淡漠,心下不免叹息。
宋晚妆注意到了彩笺的动作,皱眉沉了脸色,冷眼瞥了沈朝谨一眼,“怎么,你们侯府虐待我的救命恩人,还不许我请大夫了?”
沈朝谨甩袖离开:“宋小姐请便。”
见他如此冷漠的态度,宋晚妆心中愈是生气。
沈念娇是知道柳凌霄的谋算的,等沈朝谨走后,无奈地叹了叹气,对宋晚妆轻声安慰道:“宋姐姐别生气,大哥平日不这样的,许是近日埋头苦读作文章,才思枯竭心情不佳,他平日对屋里的丫鬟们都是和颜悦色的,也不端侯府公子的架子,时常与她们调笑玩闹呢。”
宋晚妆闻言面色更是一变。
没想到这沈朝谨看着清正温和,像是个克己守礼的,没想到私底下竟如此放浪形骸。
娘还说他弱冠之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呵,谁信?
而且连作文章还要埋头苦读迁怒旁人,可见是个腹内草莽的,什么才子虚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