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四下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刚才还在议论程茹烟和安国公的人说话的声音也都戛然而止。
沈绾梨都被吓了一跳:【嘶,好猛,不愧是经常跟沈敏干架的。】
沈敏也这么觉得。
蔡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去哪不都被敬着,就连长公主都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对她礼让三分。
但现在,她却当着那么多儿媳孙女的面,被年龄跟她女儿差不多的程茹烟扇了一耳光,只觉得老脸挂不住,“程氏,你竟敢打我?”
程茹烟强忍着腹痛,依旧有些站不稳身子,但眼下以往侍候在旁的儿媳孙媳们都不站在身边,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又被看热闹的世家夫人们挤到了外围,一时间竟是有些孤立无援。
她便顺手把旁边的杵着的沈敏抓了过来,半靠在她身上,以免摔倒。
沈敏一脸的震惊:???
不是,你有病啊。
不是,程茹烟现在是真有病。
罢了,让她靠下也不会少块肉。
程茹烟冷脸看着蔡老夫人,虽然容颜依旧年轻艳丽,但到底当了二十多年安国公府老夫人,气势半点也不比蔡老夫人弱,“亲家母,我不拦着你去见太后,但眼下,我还是一品诰命,是安国公府老夫人,就不容你放肆。”
一句“亲家母”,直接把程茹烟和蔡老夫人拉到同一辈分。她们年纪和容貌上的差距很容易让人忽视这点。
都是同一辈分,蔡老夫人自然不能像对段旭这个女婿一样用长辈的身份来压程茹烟。
躲在边上被儿媳们簇拥安慰着的蔡氏,见到亲娘被打,也跑了过来,“娘!”
程茹烟目光犀利地盯着蔡氏,她这些年虽然还执掌安国公府中馈,但年纪大了后,也逐渐放权给蔡氏,就如府中的厨房就是交给蔡氏管着的。
蔡氏也很乖顺,春日时她染了风寒抱恙在床,蔡氏为她亲奉汤药,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而且,她方才看过了,回廊上连块碎石子都没有,她即便出神,但好好地走路怎就忽然被绊倒了?分明是旁边的蔡氏伸脚绊的她!
程茹烟面色阴沉地盯着蔡氏,“是你陷害我?”
蔡氏身子一僵,泪水盈盈的眼里满是茫然,声音却是哽咽:“娘,你说什么?我哪有叫你怀孕的本事。”
蔡老夫人语气刻薄阴毒地道:“也只有安国公才有这本事。当初你那个遗腹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孽种,活该夭折……”
这话触了程茹烟的逆鳞。
她扬起巴掌又扇了蔡老夫人一耳光,打了个对称。
蔡氏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只绵羊似的,这么阴毒的谋算,肯定少不了这个老虔婆的参与!
蔡老夫人怒急,顾不上什么身份,扬起巴掌也要去打程茹烟,但蔡氏和段旭却拦着她。
蔡氏只是碍于孝道,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和婆母打起来,假意阻拦,“娘,您冷静冷静……”
但安国公段旭他是真的拦着,直接挡在了程茹烟前面,“娘,岳母,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
“你还护着程氏那个贱人!她比你还小两岁,算你哪门子的娘?”
蔡老夫人怒瞪了段旭一眼,见实在打不了程茹烟,便抱住了蔡氏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哟喂,无法无天了,谁来管管这对罔顾人伦的奸夫淫妇!谁来为我们作主啊?要是老安国公还在,哪容你们这般放肆?”
蔡氏倒没像蔡老夫人那么哭喊,她是温柔贞静的性子,这会儿只是心疼地抚摸着蔡老夫人的脸,默默垂泪,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被蔡老夫人看着的嘉庆长公主默默后退,她不想作主啊。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中便有人站了出来。
张老首辅的夫人站了出来,愤愤不平,“岂有此理!程氏不守妇道,罔顾人伦,还如此嚣张跋扈,不知悔改,还请长公主作主,严惩之!”
嘉庆长公主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程茹烟,轻咳:“此事尚有疑虑,许是本宫府上女医医术不精闹了乌龙,才闹了误会。你们安国公府和蔡家都冷静些,坐下来,关上门,将误会解开便是。”
她只是想炫耀自家养的牡丹花,怎一个个的,都在她宴会上闹幺蛾子!
她虽是东道主,但又不是大理寺卿,就算是清官也难断这家务事啊!
但是,那些个御史夫人们却个个觉得程茹烟不守妇道,该死,纷纷指责。
“此事罔顾人伦,有伤风化,便是按律通奸也当当庭受杖刑法,若是依宗族家法处置,便是浸猪笼也不为过!”
“不管程氏是否与安国公有染,她怀孕之事是做不了假的。安国公已死,她定是与人通奸才有了孽种!”
“难怪听说安国公府的中馈始终被程氏把持着,倒像是她才是安国公夫人一般,原是有这龌龊关系。”
蔡老夫人听着众人都站自己这边,便道:“此事也不好劳烦长公主,那老身回头便找段家的宗亲族老们讨个公道,还请各位作证。”
程茹烟皱了皱眉,这件事不能拖到后面。
越到后面,她越是说不清,毕竟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之后“小产”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