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紧皱,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萧扬,问道:“萧会元,你的愿望,仅此而已吗?”
萧扬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犹豫,回道:“人生于天地之间,有人可以活得很简单,片瓦遮头,三尺落脚,粗米为食,足矣。但草民不同……”
说到这里,萧扬顿了一下。
“草民生为罪人之后,长于田野,虽不说历尽世间艰辛,但也穷困潦倒了十余年,家母与小妹更是为了草民的学费,受了常人难以忍受之苦。故而草民如今只有这一个愿望,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皇帝沉默良久,一甩长袍,长叹道:“既然如此,曹公公,你来督办此事,切不可让萧会元失望!”
皇帝的音量不大,但却传遍了殿堂,语气中尽是失望。
萧扬深深行了一礼,道:“谢主隆恩!”
坐在一旁的宋完也是投来了惋惜且疑惑的目光,萧扬在云落村的时候,明明并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为何截然不同?
一个尚未踏入官场的新科会元,在这知识比黄金还贵的大宋里,理应所求皇家藏书以继续壮大自身。
像萧扬这样既不要求书籍,也不要求官职,却要求那田宅与金银珠宝,此乃目光狭隘,也是贪图物质的象征!
当
然也不是说文人就一定要吃苦,只是像萧扬这样,对自己的欲望毫无保留的人。
只要是清明且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君主,都不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因为这种人以后往往是腐败的温床,只需一点外在因素便会成为为祸一方,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对于这一点,皇帝早已在大宋记载的史书以及刑例上看过许多了,所以他才会发出那一声叹息。
皇帝端坐于大殿之上,似乎心有不甘地开口问道:“萧会元,果真没有其他想要的?”
萧扬没有丝毫动摇,淡然回道:“草民所愿,仅此而已。”
皇帝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言语。
宴毕,萧扬与赵斌坐在来时的马车上朝宫外驶去。
萧扬适才的言行其实并没有与任何人透过气,包括宋源,所以皇帝也不可能得知萧扬这样做的深意。
但萧扬虽然有些许担心自己的原意,能否被皇帝所察觉。
毕竟刚才皇帝言语之中的失望之情,可谓是满溢而出。
但萧扬凭借着此前皇帝与他的隔空配合,尤其是云落一战,如此洞察力与行动力,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心中不解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与萧扬同坐一辆马车的赵斌。
他数次抬头,但
终究还是没有把卡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
还是萧扬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这时赵斌紧绷的躯体才放松了下来,问道:“云落一战,非我之功。陛下未曾亲身参与云落一战,我还能理解,只是为何瑞王与你都这般……”
萧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戎谷大营的重要性,你可知晓?”
赵斌不假思索地答道:“怎么可能不知晓,那可是我大宋的护国之军,若是戎谷大营覆灭,我大宋国运也将……”
萧扬道:“那你还问我?动一下你的脑子吧,戎谷大营的将军可没有那么好当,这也是陛下为何要让你的旧部也并入大营的原因。”
赵斌仍旧不解:“那为何是我,而不是你,抑或是瑞王?”
萧扬道:“其实很简单,将军一职乃是非你不可,没有第二个人选。瑞王早已身居要职,而我现在身为罪臣之后,不过是‘侥幸’考中了会元。而你不一样,你乃是黑虎营统帅,更是赵老将军的孙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赵斌再次低下头冥思苦想,时不时还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良久,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一样,抬头道:“若是陛下意在要
我把戎谷大营,完全掌握在手中,莫非陛下要与……”
此时萧扬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赵斌那越来越高的音量。
赵斌这才醒悟了过来,低声问道:“我刚才所说,不知是否正确?”
萧扬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期盼,若是你能掌控住戎谷大营,不论是对你,还是赵家,甚至是大宋,都是一件幸事。”
赵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认清了自己的使命,感受到了肩上的担子。
不过很快,他又问道:“那你刚才为何要如此言语,你莫非不知陛下最厌恶向他讨要钱财的人?若是你真的紧缺,我赵家给你提供一些,完全不是问题啊。”
萧扬脸色一沉,冷冷回道:“这些事情,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你有这心思,不如想一想到戎谷大营之后,你应该要怎么做。还有我现在并不缺钱财,尤其是你赵家的。”
赵斌这时才想起,赵家此前不久才刚刚把萧扬赶出去。
现在在萧扬面前提起赵家,那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望着闭目养神不再愿意言语的萧扬,赵斌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几巴掌,瞎说的什么话!
……
“那个萧扬
,果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