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浑身裹着绷带站在门外,束手无策,他让人请来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但最后都是摇着头,低着身子走出了赵府。
他不恨自己的父亲,他只恨自己没能达到父亲的要求,对于领兵没有天赋,武艺也只能算是说得过去,即使他自认尚可的人际交往,也在三天前被父亲痛批了一顿。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那个无比强大的父亲,在临死前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如今的赵靖不知该用什么态度,也不敢去面对那个曾经站在自己面前,便如不可跨越的巅峰一样的父亲。
“那个……孩子……他……回来了吗?”赵老将军从口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赵湘灵贴近了耳朵,只是听到了‘回来了吗’这四个字,但她猜测,如今他挂念却不在场的人,也就只有萧扬了。
虽然她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还是握着祖父的手回道:“祖父,他很快回来了,马上到了,已经派人进宫报信了。”
她也是第一次见祖父如此虚弱的样子,往日里的祖父,即使是受了重伤,也从来没有这般难堪过。
只是如今的他却被毒物侵蚀了神经,许多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办
法去控制。
能够在这样的状态下保持情形,并且说出话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赵斌痛苦地在大门踱着步,等待着萧扬的马蹄声。
萧扬明明提醒过他,只是自己并没有把警惕性拉到最高,给贼人留下了动手的空间,想起那个贼人,赵斌瞬间便红了眼!
赵家没有把他当外人,十多年如一日,没有亏待过他一丝一毫,可就是这么一个深得他们信任的人,对赵老将军下了这样毒手!
“他……回来……了吗?”赵老将军再一次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痛苦地只能牙关紧闭,仿佛只要自己稍微松弛一点,自己的这一口气续不上来,便会就此离去。
“马上到了。”赵斌走了进来,他现在也已经哭成了泪人,“我已经听到进士们的马蹄声了。”
那时授完职之后,进士与百官们从皇宫之内鱼贯而出所造成的声音,他已经派人去皇宫门前等候,萧扬一出来,就马上带他来赵府,按时间算,此时应该回到了。
赵斌的推测十分准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萧扬便来到了萧府的门前,急匆匆地往里面赶,这一次没有一个人阻拦他,甚至纷纷给他
带路,因为赵老将军的遗愿,就是见到萧扬。
萧扬一进门,见到那个昨晚仍然十分健康,中气十足的赵老将军,如今如同一截弯曲的朽木一样,在床上痛苦不堪地打滚,秽物所带来的浊气,也充斥着整个房间。
萧扬心痛地发现,赵老将军如此只剩下那么一口气,只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他抬脚就想要进去,赵二夫人伸出手来拦住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没有资格进去。”
赵二夫人俨然已经把萧扬昨晚那一番话,当成了预告,已经把萧扬当成了凶手看待。
她的话引起了赵家人的注意,赵湘灵转过头来,无比激动:“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祖父!我祖父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祖父!”
赵老夫人也转过头来,她有些难以置信,但望向萧扬的眼中,也是带有了敌意,就连赵靖也没有忍住,朝这边靠了过来。
此时此刻,萧扬俨然因为一句话,成为了杀害赵老将军的凶手。
萧扬皱着眉头,这群蠢货,我昨晚离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赵府,哪来的下手时机。
赵二夫人接连解释道:“怎么?没有想到你是怎么暴露的?你隐藏在院子
里的十二个天卫,我已经派人赶了出去,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后手,真是狠毒。昨晚还那样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过我?”
听完她的话,一股热血霎时从胸口直冲脑门,原来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布置,否则在苏烈为首的十二天卫的守护下,赵老将军怎么可能遭人毒手!
“给我滚开!”萧扬没有空跟她磨蹭,他已经看到了赵老将军已经看到了他,手在朝他微微地摆动,呼唤着他。
但此时的赵家人悲痛万分,经过赵二夫人的一番话,认定了萧扬就是凶手,死活不让萧扬进去。
在萧扬急切地想要拔出皓灵硬闯的时候,赵斌一声大吼,震住了赵家众人。
“住手——!凶手不是萧扬,是赵高那个无耻的混蛋!”
场面因为赵斌的一声大吼变得寂静,赵老将军那细若柔丝的声音,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耳旁。
“孩子……进来……”
萧扬没有犹豫,迅速走到了赵老将军床前,握住了那只呼唤着他的手,那双手在鹿鸣宴的那晚,是那么的温暖厚实,而今却变得无比冰冷,这让萧扬悲痛万分。
“这……给你……”赵老将军紧握的手松
开来,掉下一个弯曲的小物件。
这是赵老将军的虎符!是他率领的精锐部队的虎符!
这样重要的物件,他没有给赵靖,也没有给赵斌,却给了身为赘婿的萧扬!
“祖父……你这是何意……”萧扬的眼中饱含着泪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