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人看着行为有些怪异的淮烨,唤了一声,“淮烨?”
而霍庭墨眉眼不动,眉间仍是淡漠疏离,但有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淮老先生说什么,坐着便好。”
淮烨眼底微变,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又坐了回去。
淮烨看着霍庭墨,缓缓出声,嗓音不算苍老,低沉浑厚,“霍先生送这礼,其实大可不必。”
“我们把岁岁都是当成亲女儿看待的,”
霍庭墨语调不变,淡漠的道,“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有的。”
淮烨朝他身旁的陆听酒,看了一眼,“听说,你跟酒酒,结婚了?”
“确实。”
霍庭墨面上无澜,铺着凉漠般的平静。
手掌下握住女孩的手,却微紧了紧。
淮烨淡看着他笑了笑,语调不快不慢,字字清晰:
“自古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时代开放,倒也没有媒妁之言一说。就是不知道这父母之命——令尊可知晓?”
话落,霍庭墨眼底的疏淡不变,语调同样是波澜不惊,“我娶酒酒,跟其他人无关。”
“更何况,”霍庭墨看着淮烨,一字一句,渗着入骨般的寒凉,“我要娶谁,谁敢拦?”
这句话,霍庭墨是回答淮烨。
同时,也是说给一旁明显不喜他的伊夫人。
淮烨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伊夫人没看到。
而伊夫人听见霍庭墨的话后,倒没觉得狂妄。好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伊夫人看着仍站在原地,不肯过来的陆听酒,眸眼深了深,笑意温婉,“岁岁,到妈咪这里来。”
“让我看看你。”
自从薄倾去世后,伊夫人弥补了陆听酒身上原本会有所欠缺的母爱。
所以在伊夫人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后,她看着已经朝她走过来的女孩。
“岁岁。”
伊夫人怜惜的,摸了摸她白皙的脸蛋。
盯着跟活在记忆里,同样熟悉的一张脸,微微出了神。
跟她,越来越像了啊。
但是伊夫人视线向下时,突然滞住。
岁岁的唇角,有被玷污过。
她把陆听酒抱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低眸去看她,“岁岁结婚,都不跟我说了?”
但不过一瞬,陆听酒就从伊夫人怀里起来了。
她抬脸看向伊夫人,“干妈在养伤。”
伊夫人仍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所以岁岁就不来打扰?”
陆听酒还未开口,伊夫人又道,“岁岁不是其他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在干妈这里来。”
陆听酒笑着应好的时候,伊夫人才看向了一旁安静下来的霍庭墨,“霍先生,是吗?”
“你要娶谁,确实无人拦你。但至于岁岁要嫁谁,我想我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一旦没有了陆听酒在身旁,霍庭墨周身的气场瞬间就变了,深冷而沉冽,带着深埋于骨髓的压迫感。
但他看向伊夫人时,从容不迫,语调亦是淡漠,“酒酒要嫁谁,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
言外之。
任何人不能插手分毫。
而霍庭墨话落的时候,伊夫人第一时间看向的,是她身侧的陆听酒,“跟他结婚,岁岁是自愿的?”
说罢。
病房里另外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陆听酒。
而其中。
霍庭墨的眼神最为专注。
他一瞬不瞬沉沉的盯着陆听酒,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
“嗯。”静了静,陆听酒应道,“自愿的。”
随后。
陆听酒弯腰,在伊夫人耳旁,低语了一句。
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微末的几秒后。
伊夫人抓住陆听酒的手收紧,嗓音难掩震惊,抬眼看向她,“岁岁,你说真的?”
陆听酒眼睑微低,淡笑了笑,“没人能逼我。”
……
他们从病房出来时,霍庭墨直接停住了脚步,握住了陆听酒的手,温声道,“酒酒,你给伊夫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陆听酒眉眼清浅,接着他的尾音道。
听见陆听酒这样轻描淡写的说,霍庭墨自然是不信的。
伊夫人看向他的眼神,是在酒酒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变了的。
霍庭墨还要追问。
陆听酒看着他,“不是说回星湖湾?”
顿了顿,霍庭墨知道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再问她。
而十几分钟后。
陆听酒真的被霍庭墨带回星湖湾时,她莫名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而如果容祁瑾知道了,就可以一言看出不对劲的霍庭墨。
陆听酒心脏疼,他连原因都没找到,甚至是连最基本止疼药物都没让他开,就将她带回了星湖湾,属实不正常。
夸张点说,陆听酒若是掉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
而这次,除了陆听酒被送进医院时,他整个人紧张担忧得不样子之外,其余的时间,倒是表现得不明显。
也不是说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