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诸将也吓了一跳。
高礼胆子大,轻咳一声。
于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当今皇上,刚才自己那样的语气,已经是失礼了。
连忙跪下,道:“皇上,臣出言不逊……”
朱正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道:“于大人也是殚精竭虑,为了这场战事焦头烂额,朕怎会怪罪。”
他也不追究于谦的鲁莽,历史上,这位的倔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再说,京城就这么点人,自己一下子要三千多,也的确是为难于谦了。
只是自己这任务实在太过关键,无论如何,也要有人去完成。
“于尚书,我这任务非常机密,于这场战争至关重要,现在情况紧急,你就说能给朕多少人马?”
于谦深吸一口气,面色愈发为难,想了很久,才道:“臣,最多只能给圣上五百人。”
“行!五百就五百,我要精锐!全都要精锐!”
“谨遵圣意!”
不得不说,兵部的行动力是相当迅速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饶是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况下,半个时辰后,校尉场上已经站满了士兵。
虽仍是暴雨淋漓,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但五百金甲战士哥
哥挺得笔直,整齐的排列在场,手中枪戟幽幽吐着寒光,气势逼人,一看便是精锐中的精锐!
朱正在检阅台上看着,暗暗点了点头。
“末将石亨,奉命带队,五百死士在此,请圣上下令!”
石亨?怎么这么巧?
朱正一愣,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赶忙定睛看去。
只见一生得圆头大耳,鼻直口方,长满了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他身高八尺有余,腰阔十围,体型异常惊人!
朱正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人所有的资料。
历史上,石亨在京师保卫战中身先士卒,解救了被围困的西直门,因功封侯,本事通天。
后来更是加封了太子太师,任提督,充总兵。
这是一位能人!
可景泰八年,朱祁钰病重,石亨配合曹吉祥等人做内应,迎接废帝朱祁镇重新登基,史称夺门之变!
想到这些,朱正沉了沉脸,也就是说,这人几年后会狠狠地背叛他!
都说危险要掐死在摇篮里。
如今敌人就在眼前,自己已经登基为皇,要不要先发制人,将这石亨直接扼杀?
朱正眯了眯眸子,危险的气息萦绕四周,惹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太监王吉也感觉到了,诧异地望他一眼,随即赶忙
低下头,不敢猜测。
暴雨仍旧在下。
石亨像一座亘古的石雕般,一动不动跪在雨中,静候命令。
“石亨听旨!”
不知过了多久,朱正终于开口了,语气一贯的威严,不带半点情绪,仿佛刚才的杀意只是一阵幻觉。
而石亨,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甚至还在为自己能得到秘密任务而感到兴奋。
天子直接下令,这是何等的荣耀!
石亨激动地跪在雨里,一个字都不愿听错。
朱正沉声继续道:“命你带领五百勇士,即刻前往太行山左丘山道,不得与瓦剌军交锋,务必绝密行径,隐蔽行事。”
说着,他示意太监王吉给跪在底下的石亨送去一封火漆封了口的书信。
“此密信务必收好,到达左丘山道后,就地隐蔽,以京都烽烟为号,烽烟起,立刻按密信行事!”
说完,朱正转身便走。
“末将遵旨!”石亨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在雨中大声应道。
待朱正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中,他这才站起来,回到自己帐中,几个亲信也随着他一起进去。
“将军,这太行山左丘山道,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荒无人烟,圣上要咱们去那干啥?
”
黑子大大咧咧惯了,一屁股坐在炕上,也不在意雨水淋湿了衣裳。
“就是,就是,将军,这左丘山道地势奇葩,有去无回,瓦剌人也不去那送死啊,圣上叫我们去那啃泥巴,那还不如留在京师多杀几个瓦剌人!”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心中显然对于这一安排非常不满。
“胡闹!一个两个怎么废话这么多了!”石亨眼睛一瞪,喝止他们。
虽然他心中也是纳闷不已,但还是厉声道:“皇命不可违,都给老子把嘴闭上!”
“是!将军!”
黑子等人挨了骂,也不气恼,眼珠子提溜两圈,又嚷嚷着要吃肉践行了。
“一群记吃不记打的小王八羔子!”石亨又气又笑,忙让炊事兵准备吃食去了。
到了战场上,这些可都是生死兄弟,战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临,都巴不得现在能多听大伙念叨两句,免得以后想听都听不到了。
暮霭沉沉。
天边的光亮已经越来越模糊,火把还没点上,影影绰绰的,看哪都不真切。
城外叮叮当当的,光着膀子的将士们奋力挖掘着战壕,泥巴和着雨水,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