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元年八月二十一日。
历时三个月的大战终于结束。
此时的中原境内,再无瓦剌人横行的踪迹。
也先率军退至塞外,数次企图南下,却都被朱正早就部署好的严密防范而未能得逞。
京都外的黄沙道上,车马如流水般进进出出,京都战胜的消息不断传送出去,漫天开花。
消息同样传到了南京。
行宫内。
张贤正陪着两岁的朱见深玩拨浪鼓。
他领了太后懿旨,带着朱见深逃到南京。
张贤是认定了京都必然会沦陷,到时候太后和新皇还是会被打得落花流水,迁都道南京来。
到时候,新都建立,自己护主有功,少不了又是一番封赏。
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战报传来,张贤根本拿不准京都内的情况,这还是让他有些头疼。
正想着。
外面突然飞来一只信鸽,稳稳地停在他窗前。
“这是……杨阁老的信鸽!”张贤看着鸽子脚上独特的脚环,立马认了出来。
他快步走上去,将竹筒里的纸条取出来。
略微一扫,便脸色大变!
“京都胜利,瓦剌撤退!”张贤不敢相信地望着纸条上的八个大字,心里咯噔一下。
“大事不好!”他猛地一拍脑袋
,转身便回到殿内。
一把抱起还在床上玩耍的朱见深,快步朝外走去,“快!快回京都!”
快马嘶鸣。
官道上瞬间扬起一片尘土,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
夜幕渐渐降临。
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
京都城的灯火还没全部点亮。
朱正靠在暖阁的软垫上,手里还捧着一篇《辨奸论》。
王吉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手里的蒲扇偶尔扇一扇,暴雨停了,伏天里的热气又开始折腾人。
“皇上,御膳房送来的银耳莲子汤都凉了。”
朱正头也没抬,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吉见状,也不再多说,少说少错,这是死去的师傅教他的。
可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些做太监的,天天贴身伺候着,若是不知道君王心里在想些什么,万一哪天会错了意,指不定就要掉脑袋了。
王吉打起精神来,继续扇着手里的扇子。
朱正手里的书已经很久没翻页了,他眉头紧锁,目光中似乎有一头蛰伏的巨兽,安静又骇人。
“陛下!锦衣卫副指挥使张虎生求见!”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朱正眼睛一亮,猛地坐起来,“宣!”
一身飞鱼服的张虎生走路带风,快
速进入暖阁,俯身下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朱正一摆手,示意他起来。
张虎生连忙站起,刚想说什么,又看到朱正身侧的王吉,到了喉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朱正眉头一挑,便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眼神递过去,王吉便带着殿中伺候的众人退了出去,末了还细心地将暖阁门关上了。
待暖阁清净,只剩下朱正和张虎生二人。
朱正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道:“事情办妥了?”
刚站起来的张虎生又连忙跪下:“回陛下,臣赶到千丈崖,眼见就要得手,却被人拦住了。”
“瓦剌人?”朱正不禁皱了皱眉。
他之前暗示张虎生,大明决不允许再一次面临这样憋屈的战争,要想不重蹈覆辙,就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而危险,恰恰就是被俘虏的朱祁镇。
这才有了张虎生前去劫囚车的事。
张虎生摇了摇头:“不是,是一群黑衣人。”
朱正心里有了计较,不动声色道:“你可知对方是谁?”
张虎生踌躇一下,“臣怕暴露身份,未敢与之交手,是以也没看出对方来历。”
“唔……”朱正点点头道,“无妨,既然已经尽人事了,这便
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你下去吧。”
张虎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朱正不怪他办事不力,便连忙起身告退。
夜有些深了。
朱正独自坐在暖阁,望着黄豆大的灯火出神。
张虎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朱正心里却是门儿清。
这世上,既然有像他这样想要朱祁镇死的人,那也就有想要朱祁镇活下来的人。
而最希望朱祁镇活着的,便是他的生母,当今孙太后。
那些黑衣人,必定是孙太后派去的。
自己想杀朱祁镇的心思,孙太后势必也算到了。
两人心照不宣,不过,明面儿上,谁也不会先捅出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关系到国之安危。
可暗地里,就不知道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孙太后不可能会如此善罢甘休,这看似平静的皇宫内,只怕又要掀起一股暗流了!
朱正叹了口气,拿着小剪子,一点点掐着灯芯。
屋内更加明亮了。
历史上,朱祁镇御驾亲征被俘,无奈之下被废帝,遥尊为太上皇。
但不过一年时间,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