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刚一抬头,便刚好撞在朱正意味不明的目光里。
付士楠心里一咯噔,仿佛被人抓住了尾巴似的,只觉得心里那点小九九被朱正看了个通透。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皇上看他的眼神,高深莫测,嘴角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付士楠心惊肉跳的。
娘的!
打仗还只是一刀抹脖子呢,死也死得个痛快!
这封赏一个个念下来……倒是让付士楠恨不得自己干脆死在那场大战里算了!
至少死了,得个追封,封个功臣,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现在人虽然活着,封赏却迟迟不到,他往后这面子往哪搁?
昨儿他可都是夸下海口了,等自己位列九卿,一定忘不了一块儿喝酒的兄弟们……
这万一没他的封赏……
哎呀!什么万一啊!
这就压根没有听到他付士楠的名字!小九卿都快念完了!光禄寺,太常寺个个都点到了,就是没他付士楠!
付士楠越想越觉得没了希望,原先伸得老长的脖子也缩回去了。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儿似的,耷拉着耳朵,就像一只被抛弃了的丧家犬。
“太仆寺少卿付士楠……”
“臣在!”
付士楠一惊,条件反射似的答道,这声音太过高亢,让刚才还安静听赏
的众臣顿时被他的举动惊到了,眼神齐刷刷地看着他。
付士楠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一千只蚂蚁在自己身上爬,让他浑身不自在!
付士楠尴尬地摸摸鼻子,又缩了缩脖子准备退回去。
这下众臣又怔住了,叫你听赏呢,你不跪下谢恩,又站回去干嘛?
王吉一下子也被震撼到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随即又连忙回神,舔了舔干巴巴的嘴皮子,再次宣道:“太仆寺少卿付士楠,上前听赏!”
付士楠瞳孔一震,刚才叫的真是自己?
他悄悄探出头,瞥见王吉果然在看着自己,顿时心脏如小鹿般狂跳起来。
这是……要封赏!
可封赏什么?
小九卿的名单里到现在还没听到他的名字。
难不成圣上是想让他一举位列大九卿?
得了吧,圣上敢封,他还不敢接呢!
那大九卿是他付士楠能肖想的吗?
能当上位列大九卿的,那哪一个不是身世显赫,家世雄厚的?
罢了罢了,有赏总好过没赏。
付士楠刚刚抬起的头,瞬间又耷拉下去了,扭扭捏捏跪倒在地,准备谢恩。
王吉清了清嗓子,“太仆寺少卿付士楠,功勋卓然,忠心为国……”
“封太仆寺卿……”
付士楠一怔!随即大喜过望!
太仆寺卿!真是太仆寺
卿!
皇上没忘记他!皇上还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哎呀!付家的列祖列宗啊,今日他付士楠算是光宗耀祖了啊!
付士楠眼眶一热,俯身就要谢恩。
不料,王吉并未就此停下,而是更加大声的继续宣读。
“兼翰林院侍讲学士,充廷试读卷官,侍经筵!”
付士楠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翰……翰林院?
他进了翰林院!?
这何止是光宗耀祖!这何止是光宗耀祖啊!
这简直就是老付家的祖坟冒了青烟,十八辈祖宗全都拯救了世界才能有这样的荣光啊!
付士楠激动得老脸涨红。
“什么!?”
“位列九卿已是荣光至极,居然让他一个同进士出身的进了翰林院,还成了皇上的经筵讲官!”
“这官职看着品级不高,却能常伴陛下左右,近水楼台,上达天听!”
不同于付士楠的激动,底下的众臣已经炸开了锅!
不少人齐齐对视一眼,纷纷跪地高呼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语气中透着焦急和担忧,好似朱正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付士楠区区一个同进士出身,哪里够资格进翰林院。
要知道,明朝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非进士不入阁,非翰林不入内阁!
也就是说,如
果官员没有在翰林院的任职经历,那么想入阁拜相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现在朱正的做法,直接打破了这一惯例!
高台上,朱正看着底下匍匐大半的官员,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众位爱卿,朕的做法,不知有何不可?”
“是不该封赏忠君之臣,还是不该奖励有功之人?”
说到这里,他眼神扫视一圈,灼灼目光落在地上那些大臣的身上,掷地有声道:“付爱卿忧国忧民,一心为国。朝廷缺粮之际,是付爱卿带头捐钱捐粮,更是将自己的口粮都捐了出来,最近都是靠着喝粥度日,日益消瘦……”
一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可这还没完。
只听朱正又接着说道:“瓦剌攻城之际,付大人不畏生死,坚守京都,又身先士卒,以血肉之躯阻挡瓦剌刀枪,此等大义之举,实为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