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如今大战刚止,百废待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朕不忍再见血光,念尔等昔日为国效力,这死罪,便免了吧。”
毛不力一愣。
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朱正。
不用死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正不等他们反应,接着道,“适才所涉及官员,皆官降一级,罚俸一年,所罚俸禄,由兵部统筹,按律抚恤烈士家属,务必让他们的家人后代,得到最好的照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圣明!”
“英明神武!”
一时间,所有人抑制不住的高呼起来!
方才受封的大臣们早就想欢呼了,而刚才死里逃生的人更是劫后余生,哭得像个泪人。
这一帮子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恩威并施,让人又怕又敬。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王吉小心地轻咳一声。
众人立马回过神来,整理仪态,再次垂手而立,恭听圣意。
只见王吉缓缓打开一份圣旨,面色严肃,缓缓道:“户部尚书张贤,不顾国家安危,于国危难之际临阵脱逃,本是死罪。”
“经查,勾结大太监王振,贪赃枉法、官盐私卖、欺压百姓、私设屯田……罔顾我朝法律,身为重臣,知法犯法,极其恶劣……”
“……数罪并罚,
褫夺户部尚书之职,剥夺衣冠,革除功名,充军流放铁岭卫……”
“籍没所有家产,估变解京,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正阳全力稽查,不得有误!”
“冤枉!皇上!臣冤枉啊!”
张贤大惊!
慌忙跪地!
这些罪,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而抄没家产,流放到铁岭卫,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这锦衣卫,就跟宁古塔一样,到了那里的罪臣,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臣对大明忠心耿耿,送小皇子去南京那也是为了保全大明火种,绝不是贪生怕死啊!臣发誓,臣若有不忠不义之心,便让臣不得好死!”
张贤指天发誓,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挖出来。
“是吗?”朱正眯了眯眼,眼中的杀意已经快要凝聚成实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谁都可以不杀,但张贤绝对不能留!
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财政大权,其职位相等于当今的主管财政、税收、民政、金融等部门的国。务。院副总理。
如果让张贤此等害群之马继续掌管户部,那大明还真不知需多久才能从上次战争中恢复元气!
“大胆张贤,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狡辩!”
就在朱正准备让张贤死个明白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杨阁老却突然站了出来,怒斥张贤。
所有人忙抬头看过去。
却
见杨阁老一脸怒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折子:“皇上,近日,臣收到不少状告张贤勾结宦官,欺压百姓的折子。”
“起初,臣以为是宵小之辈栽赃陷害我朝重臣,于是派人前去调查真相,想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谁知,这一查,证据确凿,张贤勾结王振,屯田万顷、官盐私卖、利用修建行宫大肆贪银,臣一路追查下去,顺藤摸瓜,牵连着竟有数十人,大理寺现在押着不少人证。”
朱正接过折子,快速扫上几眼。
“啪!”他将折子重重砸向张贤,怒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张贤已经口干舌燥,天灵盖一阵阵发麻。
他仓皇失措望着杨阁老,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早在自己带着小皇子跑去南京时,他就已经被杨阁老放弃了!
回京后闭门不见,为的就是今日在朝堂之上能够避嫌!
杨奇先发制人,让张贤根本无力辩解……
而如今太后的态度更加明确,他失口说出太后给他的密旨,让新帝和太后的矛盾在这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浮到了水面上。
就算杨奇不要他死,太后也会借口张贤扰乱君心,离间皇室情分,而将他除之后快!
他,绝无生还可能!
“好一个心狠手
辣的杨阁老!”
张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他张皇失措的在朝堂上寻找什么,扫视一圈,却发现以往对他趋之若鹜的那些人,已经对他避之如蛇蝎。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双耳齐鸣,连带着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张贤腿脚一软,脊背忽的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
“将他压下去,羁押北镇抚司,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正阳,三日之内抄查所有家产,凡与此案有关一应人等,皆按律查办!”
“是!”
禁卫军配合着,很快,便将晕死过去的张贤拖下了堂。
刚才还一片喜庆的大殿,瞬间又一片疑云笼罩。
不少和张贤平日交情甚好的官员,都缩着脖子,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锦衣卫注意到。
“张贤伏法,户部尚书一职便有空缺,诸卿可有何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