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朱祁镇不解。
“京都保卫战后,于谦已然是大明百姓心中的功臣,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民间,都声望颇高,你此时根基不稳,若是杀他,势必造成反噬。”
孙太后沉着冷静,仔细分析给儿子听。
可朱祁镇却不这么觉得,他反驳道:“那一个个大臣都像他这样,居功自傲,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这大明,究竟是我朱家的大明,还是他于谦的大明?”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大明已经摇摇欲坠,国库空虚,四处都是窟窿,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于谦等人身居高位,牵一发动全身,你若要动,便是自毁国本!”
孙太后苦口婆心,只希望朱祁镇能听进去。
可事与愿违,朱祁镇非但没听进去,反而更加警觉起来,连母后都对于谦如此忌惮,那这样的人留着岂不是对自己的威胁?
若是于谦成心跟他做对,利用他在民间的威望,四处散播他朱祁镇是昏君的谣言,那这皇位,不是更加难以夺回来?
朱祁镇几乎是瞬间便下定决心。
这于谦,非杀不可!
“妇人之仁!难怪历朝都不让女人参理朝政,要是都像母后您这样妇
人之仁,那这天下,早易主八百回了!”
朱祁镇口无遮拦,撂下一句狠话便转头跑了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于谦的!”
孙太后怔怔地望着儿子的背影。
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家儿子已经被朱祁钰牢牢套住,而他不可一世的骄傲个自以为是的性格,注定了紧靠他朱祁镇一人,根本不是朱祁钰的对手!
此时的孙太后心中,已经杀意四起。
她整了整乱掉的头发,幽幽地道:“宣杨奇、陈循二位阁老立刻进宫!”
……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好不容易晴朗了几天的京都城上空,又笼罩起了厚厚的乌云。
闷雷自天边忽远忽近地传出,妖风阵阵吹得黄沙漫天,让人睁不开眼睛。
京都城内,突然多出不少陌生面孔。
白日里不出行,一道晚上便如鬼魅般四处游荡。
一直处于暗处的京都鬼市上,也出现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交易,火药、兵器的交易量与日俱增,倒是叫那群见不得光的黑庄大赚不少。
白日里,京都城依旧是熙熙攘攘。
只是多了
不少神情紧张的锦衣卫不断在城内四处盘查。
更是有身穿金甲的禁军把守着各处重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四喜茶楼仍旧是老少爷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们哼着小曲儿,嗑着瓜子,怀抱着温香软玉的小姑娘,一个个无比惬意。
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和外面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啪!”
惊堂木清脆响亮,惹得在场的人都转头看去。
那说书人今日却弄出了新花样。
以往都是一身长马褂,一柄破纸扇,惊堂木往茶楼案桌上一放,锣一响,便直接坐在堂上说得眉飞色舞。
今日却怪里怪气地张起了一块屏风,将整个人牢牢挡住,叫人看不真切。
“各位看官,且说那某年某月某日,这九天上的真龙出游巡查,忽见人间疾苦,心中不忍,故下凡投胎,成了一朝帝王!”
这便是要开始说书了。
今日的评书也与以往不同,没说七侠五义,也不是什么前朝风月,这讲的,是一个千古帝王的轶事。
看客们停了手里的茶杯,直愣愣盯着台上的屏风,就等着看说书先生要怎么评说。
也不知道他们谁写的本子,
竟然有本事将一些隐秘的事都写得有鼻子有眼,又添油加醋一番,听的人云里雾里,直呼过瘾。
“陛下怒喝一声,这些将士都是护国有功,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医好他们!随意,给了太医院一张秘方,上书清瘟良药,这药方不亏是仙方,竟是药到病除,创造了战后无一例瘟疫的大奇迹!”
说书人说得起劲,砸了咂嘴,继续往下说。
老百姓对这些秘闻都心存好奇。
心里也隐隐知道,这说的便是当今圣上的事,说书人借着这功夫,这是在夸圣上是个九天之上下凡来的明君呢!
底下人窃窃私语。
一个面带稚气的青衣少年状似无意道:“可我听说,帝星移位,紫薇星黯淡,这大明江山,指不定是谁做皇帝呢……”
“嘘!”一旁的人连忙拉住那不知死活的少年,“这话可不能胡说!”
少年不服气:“本来就是,我师傅乃是青山寺带发修行的大师,他这几日夜观星象,说的可就是这帝星移位的事儿。”
“你这小子,胡扯!当今圣上如此圣明,谁要夺了他的皇位去?”
“还能有谁?谁是正统谁来当皇帝呗!”
“瞎说,
都是朱家的血脉,谁不是正统?再说,我瞧着,如今陛下可比太上皇强多了……”
“立嫡立长,哪有旧皇没死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