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精兵脚步整齐,带着浩浩荡荡的气势和铺天盖地的杀意,终于惊动了养心殿外的禁卫军,以及正仔细擦拭大斧头的高礼。
高礼抬头便见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头涌来,目光闪过一丝杀意,死死盯着一马当先闯进来的石亨。
石亨高举右手,让军队原地待命。
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下巴都快仰倒天上了,高喝一声:“高礼,速速让开,饶你不死!”
高礼却不紧不慢抬起眼皮扫他一眼:“石将军,你不是在西北么?无召不得回京,你莫不是忘了规矩?”
石亨见他居然毫无惧意,冷笑一声:“谁说我无召?我奉的是陛下的圣旨!”
“陛下如今在养心殿,何时给你的圣旨?”高礼朝着养心殿一拱手,怒视石亨。
石亨却看了看一旁身穿龙袍的朱祁镇,大声道:“陛下在此,你何敢放肆!”
“逆贼放肆!”
高礼大喝一声,抄起斧子就要上去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逆贼。
“高将军,别打了,吃饭了!”
忽然,养心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俏儿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高礼喊了一声。
高礼忙抄起斧子就往里走,想了想,又转过头对着已经懵在原地的石亨道:“老子先吃饱饭,你在这等等,待会再打。”
说罢,他一闪身进了养心殿。
俏儿朝门外做了个鬼脸,又砰地一声,将养心殿的门关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三千银甲军面面相觑,登时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而后面跟着来的那些大臣,则忽地面色一变!
临危不惧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视死如归懒得抵抗,而另一种,
则是胜券在握懒得应对……
如今养心殿这副洋洋散散的架势,莫非……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人群开始有些骚乱,但很快被银甲军压制下去……
石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道:“养心殿的人,莫非是被咱们吓傻了?”
“啪——我看是你傻了!”
朱祁镇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头盔上。
头盔是铁打的,那一巴掌下去,反而震得朱祁镇自己手掌生疼。
他顾不上手上的痛,朝石亨吩咐道:“还不快滚进去瞧瞧!”
“是!”
石亨一声令下,立马有几十个银甲士兵押着一些御史大臣走过来。
大臣们被迫拿着纸笔,用来记录证明养心殿内的皇帝已经要撒手人寰,为朱祁镇登基的名正言顺作保障。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石亨一马当先,提起右脚狠狠朝养心殿的大门踹过去!
“砰——”
两扇大门被踹飞出老远,顿时木屑乱飞,让人不由得别开脸避了避。
谁也没想到,这扇门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打开。
随着大门打开,随即传出来一阵令人馋虫大动的肉香!
那香味,飘进所有人的鼻子里,顿时惹得人不断吞口水。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大门往里瞧。
却见原本应该奄奄一息的朱正,正老神在在坐在一个怪异的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
一旁,则是蹲在地上大快朵颐的高礼,偷偷喝酒摇头晃脑的俏儿,以及时不时端茶递水伺候着的白飘飘和王吉!
这哪里是快要归西?
这他妈是快乐无极!
朱祁镇大惊失色,撩起龙袍就往殿里跑。
众人也霎时间脸色煞白,
如遭雷劈!
刚才还兴致勃勃等着谋反成功的众人,立刻一个个东倒西歪,两股战战,脚下一软,地上瞬间瘫倒一大片,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一直冲在前面,喊得最凶的杨善,更是顿时冷汗直冒,胸膛跟打鼓似的根本静不下来!
皇上……根本就没有被刺中毒!
皇宫……也根本没有沦陷!
朱正大口嚼下一块刚涮好的肥羊肉,又喝下一杯御膳房送来的美酒,享受地摇头晃脑,整个人红光满面,比起半月之前,甚至还隐隐约约肥了一圈!
吃饱喝足,他放下手中酒杯,冷冷地扫一眼那些瘫软在地的大臣。
喉间冷哼一声,不怒自威,又吓得那些人恨不能将自己当场埋进土里!
朱祁镇瞪着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脚步顿了顿,见鬼似的朝着石亨问道:“他不是旧伤复发,新伤严重,又中毒快死了吗?”
石亨一怔,脑子还有些混沌道:“谁说的啊?”
朱祁镇指了指门外的探子,怒道:“你手下的探子说的!”
“啊!”
石亨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认真想了想,指了指面前的火锅,“约莫是回光返照?死也不当饿死鬼?”
“……”朱祁镇顿时语塞,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心头瞬间四散开来。
石亨压根没想过朱正对他们的阴谋早有部署,还沉浸在自己从龙有功,将来位极人臣的美梦里。
“前几日养心殿日日都偷偷倒血水,他肯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