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端起杯子轻嘬一口,略带甜意的果酒顺着嗓子滑下,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又浅笑道:“一般吧,算不得出彩。”
倒也不是他看不上这首诗,实在是在他优秀的教育历程中,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多少令人心潮澎湃、难以直白的诗词,而明朝诗词虽不比唐宋鼎盛,可依然有过杨慎、张岱这样的大家!
这首诗,着实平淡了些。
高全听他这样说,顿感诧异。
一旁的杨继平和沈兴,眼神里也有了些许异样。
他们其实都觉得这首诗不错,可在朱正嘴里却一般般。
祁二爷虽是京中贵族,难免还有些年少轻狂,但这样贬低他人佳作,谋取眼球的行为还是让人有些不喜。
只是杨继平和沈兴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高全却是个一根筋的,不然也不会一进京就在百味楼差点和人打起来。
他一脸兴味道:“二爷看不上眼?不如你也上去试试,若是拔了头筹,说不定还能和诗诗姑娘当回露水鸳鸯呢。”
“不急,不急。”
朱正摇了摇头,目光却投向了一旁的杨继平。
却见杨继平目光复杂,似有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样的场合和机会都难能可贵,他并不想错过。
只见杨继平略一思忖,打了个招呼,便走上了吟诗台,施一礼,风度翩翩道:“在下杨继平,献丑了。”
也难怪,杨继平三次不中,这次已经是最后的机会,若是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肯定名声大振,将来的路便要顺上不少。
“杨继平!”
“是子荣兄!”
“听说是可斋先生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本
事!”
人群顿时一阵巨大的骚动。
突然有人站住来道:“那日在百味楼,我曾听闻有人说,山西出了个寒门天才,名叫杨继平,原来就是你啊!”
百味楼那场闹剧有不少人都在场,高全叫嚣着说杨继平是青竹书院的天才,一定能金榜题名,将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子弟通通踩在脚下。
是以,有不少人倒是认得杨继平。
只是此时见他长相不过一般,衣着寒酸又面容消瘦,丝毫没有文人才子的潇洒风范,顿时有人面露讥讽之意,纷纷嗤之以鼻。
“什么山西天才,我看多半是吹出来的,名不副实。”
文人尖酸刻薄起来,可比泼妇骂街好不了多少。
杨继平微微皱了皱眉,却死死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气,朝着一旁的王乐庭道:“请赐教。”
王乐庭白他一眼,摇着扇子不屑的站到一旁:“你可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时间若过了,你可就输了。”
杨继平微微颔首,“多谢提醒,不过,我不用半柱香。”
说罢,他转身朝着底下众人施了一礼,随即挺直腰杆朗声吟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一诗终了,无数才子佳人面露钦佩之色。
言为心声,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此诗委婉细腻,情深意浓而又风流妩媚,清新俊逸,真情真景,到叫人触发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诗!”
等众人终于从沉醉中醒过来,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声。
而那些刚刚还在嘲笑杨继平的人,顿时如锯了嘴的葫芦,一个个脸色涨红,尴尬不已。
更有不少贵族子弟在叫嚣着请王仲出马,给杨继平一个好看。
“王公子,您也上去作一首吧!”
“就是,有你们四杰在,哪儿轮得到他们这群跳梁小丑蹦跶啊!”
“莹莹之火怎敢与皓月争辉!”
这脸打得不可谓不响,不少人对杨继平异常恼怒,仿佛自己的领地被什么外来者侵略了似的。
王仲向来孤傲又高冷,根本不屑于下场去比,一时间对这边的叫嚣都充耳不闻起来。
可这热闹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就连刚才还在淡然喝着茶的赵筱月也不由得抬起了头。
秀美的容颜却正好撞在对面抬手饮酒的王仲眼里。
王仲原本慵懒不屑的眼神猛地一滞,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她吗?
是她!
她怎会在这里?她是来看自己的吗?
王仲端着酒杯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甫又听到满堂的喝彩声,鬼使神差的,竟然站起来向吟诗台走去。
她在场,他必定要让她看到的!
“是王仲!”
“季重兄来了!”
“四杰之首,北方第一才子啊!”
人群顿时发出比刚才还大的骚乱。
汤静瑶在一旁看着,两眼都在冒星星,抓着赵筱月的胳膊摇了起来:“姐姐快看,是王仲!果然是翩翩君子,天人之姿啊!可惜了,姐姐当初只差一点就能嫁给他了!”
“胡说!快住嘴。”赵筱月忽的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捂住汤静瑶的嘴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