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刚一回宫,俏儿便极有眼力价的令人准备热汤,伺候他沐浴更衣。
“快,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再去准备些四补汤,待会给陛下呈过来,好好润润。”
俏儿接过婢女手中准备好的龙涎香,又叫人悄悄去把还守在佛堂外的王吉给通知回来。
“陛下,您是不知道,王公公在那守了九天,可都没能回来睡上一觉呢。”
朱正在那逼仄的号房里呆了九天,全身上下都不舒坦,坐在水池里,指了指肩膀道:“过来,给朕捏捏。”
俏儿乖巧地应着,柔弱无骨的小手便攀上了朱正的肩膀。
又听他道:“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朕?”
俏儿手上使了使力,歪着头想了会,“陈阁老、杨阁老来过一次,太后也来过一次,但都被王公公挡了回去,说陛下还在礼佛,谁都不见。”
“可知他们来所为何事?”
“不知道,就见这三脸都是黑的,来得快,走得也快,而且杨阁老和陈阁老好像还为了什么事儿吵起来了。”
澡房里热气蒸腾,熏得俏儿的小脸也跟着一片绯红,朱正看得饶有兴致,又问道:“他两不是最会摆面子的?为什么事能吵起来?”
“隔得远,我也没听清……”
俏儿隔着氤氲的热气,手上的动作更加仔细了些,从上至下给朱正搓揉了
个遍。
好好疏松了一下筋骨,从里到外好好洗漱了一番,朱正这才觉得身子轻了些许。
伸了个懒腰道:“今晚点个舒服些的香,朕许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俏儿给陛下准备了欢瑞香,闻着可舒坦了,这就去给您点上……”
“陛下,赵大人求见!”
门外突然有人通传。
朱正脚步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赵正阳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么晚进宫,铁定有事,今天这觉估计又泡汤了。
缓缓踱步到了暖阁,刚一落座,赵正阳便火急火急道:“陛下,您交代的事都查清楚了!”
原本还有些松散的朱正,顿时精神一震,抬起头道:“如何?”
“先前的刺杀案、以及包子铺老板的死都和杨阁老有关!”
说完,赵正阳拿出一封密信,上头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锦衣卫这段时间收集来罪证。
朱正略微扫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胆大包天!”
“陛下息怒!”赵正阳连忙跪倒在地。
“杨奇为何要为难杨继平的事,可查到了?”
“回陛下,查到了,但咱们的人赶到山西后,发现还有另一波势力也在清查杨阁老和杨继平一事。”
“是谁?”
赵正阳顿了顿,小心答道:“似乎是陈阁老……”
“陈循?”
朱正眯了眯眼,心中却是对这群所谓的朝廷重臣越发感到失望。
眼下大明百废待兴,这群人不寻思怎么解决民生疾苦,一个个忙着争权夺利,朝廷养着这群人干嘛?!
“陛下,如今咱们掌握了杨奇的罪证,杨阁老和陈阁老之间又有了嫌隙,杨奇一党孤立无援,是不是……”
赵正阳试探道。
朱正摆了摆手,道:“不急,朕心中自有决断!”
顿了顿又道:“这次恩科,他若是夹起尾巴做人,说不定还能活命,可若是他不知死活,非要肆意妄为,自寻死路,也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
与此同时,贡院那边也正式进入了阅卷环节。
礼部尚书赵宏善下令封卷,随即,贡院再次上锁,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先生开始誊抄答卷,待誊抄完毕,便会同考官等人,在贡院里当场阅卷。
这个时候,除了贡院外的大道解封,其余的地方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卫兵,连只苍蝇都不能乱飞。
而此次作为主考官的赵宏善,对于本次考试的那些热门才子们,也是愈加期待。
尤其是在考场上,他亲眼见到圣上所写的那篇文章,虽然那时候还没写完,但其文采斐然已是可见一斑。
试卷先由内收掌分送各阅卷人员进行评阅。
试卷分送,
是在主考官、同考官的监督之下抽签分配的,所以阅卷人员也不知道自己改的究竟是谁的卷子。
阅卷人员将初阅后中意的卷子,推荐给同考官,这类试卷叫“荐卷”。
同考官会在他中意的试卷上批一个“取”字。批了“取”字的卷子再送给主考官,如果主考官也中意,则会在试卷上批一个“中”字。
考生的命运就此被最终决定。
明朝的会试,一共有八房,也就是八位同考官。
这八房里,有易经两房,诗经两房,书经两房,春秋一房,礼记一房。
本次会试参加人数共有三千一百人,每位同考官分配到的答卷大概为四百来份。
为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同一份答卷必须好几位同考官分别批改,才能最终送至主考官出。
所以,每位考官每日的阅卷工作量少说也有四、五万字。
为了在规定的日期内出榜,这阅卷往往就得通宵达旦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