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阳扫他一眼,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本次二榜的王乐庭?”
赵大人认识他!
王乐庭心中大喜,立马抬头答道:“正是学生!不知赵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赵大人……”
“那你可认识杨继平?”
赵正阳微微皱了皱眉,打断了他。
“杨……杨继平?”王乐庭刚到嘴边的恭维话瞬间被打回去,又听到杨继平的名字,顿时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怎么会是来找那个穷酸货的?
赵正阳见他一脸蠢相,顿时心生不喜,又转头朝周围学子问道:“可有人识得山西学子杨继平?”
众人皆是一愣,不敢搭话,目光却都扫向了门边站着的杨继平身上。
杨继平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上前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答道:“学生山西杨继平,见过赵大人。”
赵正阳不着痕迹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一番,见他虽衣着朴素却干净利落,见着自己明显有些紧张,却依旧表现得大方得体不卑不亢,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是杨阁老的儿子,但父之过不殃及子,况且,杨继平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反倒让人有些同情了。
赵正阳
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丁点笑意,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随本官走一趟。”
杨继平顿时脸色一变。
周围人也神色大变!
赵正阳是什么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啊!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抓人的啊!
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天子近臣,谁要是落他手里,那不死也要扒层皮!
杨继平是犯什么事了?
众人忙不迭的向后退一步,生怕殃及池鱼。
赵正阳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容易让人误解,又笑了笑,“别怕,你没犯事儿,是有个故人,着本官来请你去个地方。”
没犯事啊!
众人顿时心下一松,可瞬间又反应过来,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什么故人啊?
敢差使锦衣卫指挥使来请人?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杨继平,尤其是刚才还一脸嚣张的王乐庭,顿时脸都白了!
完了!
难道杨继平在京中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杨继平心中也有些起疑,但此处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想多问,随即点了点头,将背上的行囊紧了紧,便随着赵正阳离开了。
余下的人皆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他上气不接下
气,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自家公子,只好大喊道:“少爷!少爷!”
王乐庭忙回头看去,却是王仲的小厮,于是应道:“你家少爷在楼上喝茶呢,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小厮一见是王乐庭,忙行礼道:“王家少爷,是皇榜!外头张皇榜了,说是杨阁老和几位同考官徇私舞弊,全部进了昭狱,为了保证考试公平,要重新阅卷,重排榜单呢!”
“什么!?”
众人大惊!
王乐庭也是急得瞪大了眼睛,立马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又手忙脚乱的将衣摆搂起来,快步朝上头王仲的雅间跑去。
大雪纷飞,酒楼外的楼梯异常的滑。
京都城里的街道上,也结满了冰,行人皆小心翼翼在路上行走,生怕一不小心便摔个四脚朝天,平白地叫人笑话。
杨继平坐在马车上,一路颠婆着,在京都城大街小巷里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赵正阳却没下车,只留了句进去吧,便让车夫赶车走了。
杨继平下车一看,宅子是京都最常见的青瓦二进院,素色原木,两侧立着个大门柱,上头的对联明显是新贴的。
走上
前去敲了敲门,许久却都无人应答。
杨继平目露狐疑,当机立断推了推大门,却不料轻而易举就推开了。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边上打了口水井,此时正有一个老妇人正努力的将手中的稻草盖到井上,似乎是怕积雪落进去,冻住井水。
杨继平悄悄探了探头,又正了正神色,朗声问道:“老人家,小子受人之邀,前来拜访,不知主人可在家?”
雪后的空气格外干净,连带着声音都传得特别快。
杨继平话音未落,那忙碌的老妇人便身形一顿,转过身颤颤巍巍本来,嘴里还喊着:“儿啊!”
“娘!”
杨继平大惊,连忙迎上去扶住老妇人,又不敢相信地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顿时高兴地眼眶都红了。
“娘,您怎么来了?您何时到的京都?怎地不去找儿子?”
杨继平扶着崔氏进到屋里,心中疑问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娘,此处是何人家?您怎会在这里?刚才送我来的赵大人,您是如何认识的?”
屋内的小泥炉子上,热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热气蒸腾,氤氲在寒冷中卷曲上升。
崔氏伸手拿起炉子,仿佛在自己家似的,为儿子倒上一杯
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