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真正放榜的日子。
众考生都摩拳擦掌,大部分人按捺不住,天不亮便去贡院外等着张榜了。
杨继平一大早便起来,忙忙碌碌地将屋子收拾干净,又细心地给母亲熬了小米粥,热了一个白面馒头当早饭。
又仔细着将院里的积雪扫除掉,把压弯了的枯枝拾掇干净,免得砸到人。
做完这些,已是微微出了身薄汗,白烟从头发丝里冒出来,在空气中蒸腾着。
“子荣兄,走啊,还剩一个时辰便要放榜了!”
高全和沈兴这时候也过来了,站在院外招呼他赶紧出门。
“来了。”
杨继平将手里的石墩子挪到不碍事的地方去,拍了拍手,又转头跟屋子里的崔氏打了个招呼,这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一路上皆是行色匆匆的考生。
杨继平抄着手慢悠悠走着,眼睛时不时扫一眼身侧快速经过的马车和轿子。
高全则一反往日嘻嘻哈哈的常态,走路都时不时打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腿软了。
“怎么?一脸忧心忡忡的?”沈兴瞧了瞧他脸色,有些奇怪道。
高全望了一眼一脸轻松的沈兴,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杨继平,顿时紧锁着眉,苦着脸道:
“上次放榜,我本就是个吊车尾的,这次……”
高全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高兴有之,担忧也有之。
他突然叹了口气,一双眉毛都快拧成囧字了,又道:“你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啊!”沈兴学着杨继平的样子,将手抄在袖子里,嘴上说着担心,脸上却莫名的起了一丝贼兮兮的笑意。
“我这……哎,我也担心,这心里啊,就是七上八下的,总静不下来。”
高全是极其看重这次考试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咬着牙,都要去给副主考送钱打点。
如今重新排榜,又没人开后门,他这个吊车尾的,还不知道要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呢。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沈兴见他满脸愁容,又装模作样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你担心什么?”高全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沈兴挑眉望他一眼,神秘兮兮地道:“我担心啊,我担心那些榜下捉婿的这次又要兴风作浪,把本少爷绑回家去当上门女婿咯!”
说着,他伸手往前一指。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贡院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
比上次放榜更加让人腿肚子发软的是,这次来的马车可
比上次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高大威猛的小厮和眼珠子提溜转的员外郎们,望着这些考生,一个个恨不得立马绑了回去,按着头跟自家闺女拜堂成亲。
人群中有人留意到沈兴过来了,记得他是上次中榜的第七名,顿时招呼小厮们朝这边围了过来。
沈兴一惊,警惕起来,连忙露出一副懊恼的神色,往杨继平身后躲去:“哎呀,我……我还没中,我还没中!”
“这样啊……”
听到沈兴的话,围过来的小厮们都点头笑了,只是那目光灼灼依旧紧紧盯着沈兴,道,“这榜单还没开始张贴呢,沈公子莫要自谦,公子大才,必定高中。”
说罢,竟是老神在在围着沈兴等人,就这么不走了!
沈兴被他这话怼的哽住脖子,说啥也不是,只得咽了咽口水,缩头缩脑地跟在杨继平身后当个鹌鹑了。
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
“哎!哎哎哎!柳院外!你上次不是已经抓了个女婿回去了么!怎么又来了!”
有人逮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员外,拖着他不让走。
“你你你,你放手!”
老员外甩了甩袖子,眼珠子瞪得老大,梗着脖子道:
“上次……上次那个算不得数!我说你,张员外,你不是上次也来过了?这次你又来作甚?”
张员外晃了晃脑袋,端着手上的烟枪狠狠吸上一口,又一口烟喷到老员外脸上,一脸得意道:“我自然是来为咱们张家找个乘龙快婿的!”
“你个张麻子,你抽的什么破烟。”
老员外呛得连声咳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忙道,“你找什么女婿?你张麻子就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嫁人孩子都生了,小的那个才八岁!八岁啊!操之过急了吧!”
“你懂什么?”张员外翻了个白眼,“八岁怎么了?养个年,还不是如花似玉的好闺女?再说了,这年,他两还能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此言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乌泱泱的人群里,时不时也爆发出各种喧闹,端是无比热闹起来。
“王公子来了!”
“北方四杰诶!”
就在这时,外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加热闹的喝彩声。
众人忙回头看去,只见几个俊逸的少年郎,衣袂飘飘的朝贡院走来。
为首的王仲和陈笃,更是锦衣华服,浑身气派比京中不少宗室子弟更加贵气。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儿来。
有
那胆子大嘴快的,还扬起大拇指夸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