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你别胡来啊!”
孙尚宁顿时倒退一步,目光死死盯着那赤红的烙铁,面上满是惧意。
“我自然不会胡来,”赵正阳放下烙铁,阴恻恻道,“半月前,凤字营底下有两个百户,带着底下人悄悄进京了,无诏进京,这可是大罪……”
“他……他们进京,你去治他们的罪,把我们两个抓来作甚!”
孙尚安怒斥一声。
赵正阳摇头道:“这两个百户,此时皆在我昭狱水牢之中,两位侯爷可要见见?”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尚宁大吼一声。
“此二人,一个叫刘祥,一个叫刘贵,他们的爹刘大路,可是你孙尚宁的女婿!这二人,是你的亲外孙!”
赵正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一脸恐惧的孙尚宁,大声道:“如今这二人无诏回京,伙同白莲教刺杀陛下!你们孙家两位侯爷,脱得了干系?”
他步步紧逼,犹如吃人的老虎般死死盯着孙尚宁,“难道你们孙家人是想造反,夺了天下,自己称帝!”
“一派胡言!我们怎么可能造反!我们姓孙,名不正言不顺,如何称帝!”
孙尚宁吓得赶忙辩驳。
赵正阳冷笑一声,“你们孙家名不正言不顺,可朱祁镇却是你们的外甥!若不是你们孙家要造反,那便是太后和宁王要造反!是也不是!”
“你、你休得血口喷人!”孙尚宁被逼得跌倒在地,吓得瞠目结舌。
孙尚安更是一脸煞白,脊梁骨瞬间失去支撑,瘫
软下去,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血口喷人?”赵正阳冷笑一声,朝着后面的人吩咐道,“凤字营皆是军户,路引与百姓有异,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进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据我所查,这些人进京,拿的凭据皆是你孙家商铺的通行证!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赵正阳大喝一声,将一叠泛黄的通行证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上头赫然印着的正是孙家侯府的印章!
孙尚宁、孙尚安皆脸色大变,心跳如雷。
孙尚宁目光一转,强硬道:“谁知道这通行证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你焉能断定不是有人偷去,故意栽赃陷害我们的!”
“对!”孙尚安也瞬间反应过来,“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有保护皇室宗亲之责,如今两位国舅爷遭人诬陷,你不思还咱们清白,反而与贼人伙同一起,妄图加罪于侯府!”
“赵正阳,你好大的胆子!”
孙尚安几乎是跳起脚来骂着,脸上的神色异常愤怒,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
而这一身怒骂也彻底激怒了赵正阳。
他一指墙边血迹斑斑的刑具,面怒狰狞大吼一声:“既然两位侯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赵某人公事公办了,来人!给两位侯爷伺候上!”
“慢着!”
就在狱卒火急火燎去准备刑具是,突然一道威严厚重的女声破空而来!
赵正阳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一华服宝冠、面色威严的妇
人在一个枯瘦老太监的扶持下,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脸怒气的于谦。
“太后!”
“妹妹!”
孙家两位侯爷一见来人,顿时大喜过望,刚才的慌张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孙太后却不看他们两个,目光幽幽落在了赵正阳身上。
那眼神轻飘飘的,可赵正阳却觉得仿佛有一座庞然大山从天而降,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过太后,太后千岁!”赵正阳连忙行礼。
“起来吧。”孙太后眼神掠过,不再盯着赵正阳,而是环顾昭狱四周,目光落在那些骇人的刑具上。
赵正阳顿时觉得压力撤除,偷偷松了口气,又打起精神道:“太后万金之躯,昭狱污秽,恐冲撞了您。”
“昭狱乃审讯皇亲宗室之地,本不污秽……”孙太后旁若无人地坐上赵正阳刚才的椅子,周围人都只能恭敬地站着,不敢接话。
又道:“但若是有什么冤假错案,错判了清白之人,怨气冲天,自然惹得四方不宁,沾染污秽。”
“太后教训得是。”赵正阳眉目一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下却暗叹一声,今日这出戏,怕是不好收场了。
孙太后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却明里暗里都在打压赵正阳,更是隐隐暗指他抓着两个侯爷,就是想办成冤假错案。
这样的指责,天底下有几个人担得起?
孙家两位侯爷见太后到场,又站在他们这边,顿时有了底气,借坡下驴,顺着太后的话便开炮了。
孙尚宁立马走过去,委屈巴巴诉苦道:“太后,臣也不知到底犯了何事,赵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臣两兄弟押入昭狱,诬告臣刺杀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孙太后却扫他一眼,威严的脸上满布冰霜,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冰冷。
身边的老太监递过一支鼻烟壶,她接过,深深吸了一口,雍容华贵的气质在这一刻昭然若是。
许久没人敢说话。
老太监眼神锐利地扫向赵正阳,仿佛在责怪他怎么不过来回话,这侯爷是控告他乱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