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人谦虚了!”姚庆在心中暗暗估量一番,也明白了这付士楠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个靠吹嘘溜马上位的草包,实际上,这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不谦虚,不谦虚!”付士楠摆了摆手,也不跟他绕圈子,“姚大人此番让你来,可是有何事?”
“是这样。”姚庆道,“我家布政使大人听闻付大人走马上任漕运司,荣升二品大员,故命小的前来给付大人道声恭喜。”
付士楠听到这话,只笑不答。
往来无交情,平白无故地,送什么恭喜?
姚庆煞有介事继续道:“您管着漕运,这大江南北的船只便都在您麾下,叫他们往东边,他们便不敢往西,多威风啊。”
“威风?”付士楠假模假样唉声叹气地敲了几下桌子。
“我哪谈得上威风啊,手底下就管着这么几条船,人是多,可都是些船夫,那比得上你们布政使大人,管着湖广十六府,那才叫威风呢。”
姚庆听到这话,立马道:“这可不是一回事,您管着船,那就是掐着大明
上下水运的咽喉,您若是瞧着哪个省哪条船不顺意,大手一挥,这不就等于断了那些人的财路了么?”
付士楠脸色一变,“怎么,你是指我付士楠假公济私,小肚鸡肠?”
姚庆多年来跟在姚文兴身边,将他那套查人观色的本事学的炉火纯青,知道这时候可不能顺着付士楠的话往下讲。
否则,解释不清不说,还会得罪人。
便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玲珑翡翠珠塞进付士楠手里,凑近道:“昆仑山神仙洞里的东西,世间只此一枚,大人瞧瞧?”
付士楠眼睛一亮,连忙对着太阳看了看,边把玩边道:“啧,好东西。”
姚庆见状,趁热打铁道:“不瞒大人您,小的这次来,咱们布政使大人还给您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顿了顿,“您也知道,咱们湖广官道失修,进出极为不便,咱们的货,都是指着您这漕运出来,今年货多,这船只便要得多些……”
付士楠捂着珠子,笑道:“原来是找本官调船来了。
”
姚庆见他听懂了,霎时间笑得一脸褶子堆在一起,“这不是得请付大人行行方便,让咱们湖广的货通畅些,若是咱们买卖做得好,自然是您的恩泽,到时候,少不了还要来感谢您。”
付士楠哈哈一笑,也不继续问了,只把玩手里的珠子,这才是真玩意儿。
既然湖广的人也上道,他付士楠何必拒绝这美意?
有酒喝,有美人抱,有钱收,不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他蘸着口水润了润润眉毛,高声吩咐道:“管事,设宴,好好招待这位姚兄弟!”
言语之中没有拒绝,这在姚庆看来,便是愿意给湖广的船行方便了。
当下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在宴席世上喝得晕晕乎乎,到了后半夜,便各自搂着美人进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日送走姚庆,付士楠活动活动筋骨,在屋檐底下看雪。
管事的走过来,轻声道:“大人,湖广想让您给他们的船多行方便,这事儿,您怎么就答应了?”
“唔?”付士楠偏头看向管事,“怎么不能答应?我给
京里那么多人都行方便了,湖广怎么就不行?”
“哎哟,我的大人诶,”管事的有些着急,“如今陛下的眼睛可盯着湖广呢,这调粮一事若是不出岔子便罢了,若是出了岔子,到时候查起来,少不得会查到您昨儿的事儿,到时候牵连起来,只怕是要恼了陛下哟!”
付士楠顿时一震,骂道:“你!这……你怎么昨儿不早说!现在人都走了,你又来马后炮!”
“您……昨儿……”
管事的有些憋屈。
您昨儿跟苍蝇见了屎似的,抱着那珠子死都不放,那时候去拦,少不得要被一珠子砸得头破血流哦!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管事的将心里话憋了回去,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付士楠,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左右不过是到时候找些借口,能推了就推了。”
管事一怔,摊了摊手道:“可……您收了他们的东西啊!”
这收了东西不办事,说不过去吧?
付士楠眨了眨眼睛:“我是收了他们东西,不过那都是来庆贺我升官
的贺礼!跟漕运有半点关系?”
“啊……”管事的张了张嘴。
好像……是没关系?
而且,她家这位大人收钱不办事的次数,貌似也不少了,也没见谁真找上门来算账不是?
付士楠又笑道:“沈家兄弟那要是再有什么事来找,你就麻溜去办,也不用只会我,反正他们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左右肯定都是陛下的意思……”
“是,小的肯定照办!”
付士楠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他双手背在背后,吹着口哨迈着四方步,转身便朝屋内找小美人们嬉闹去了。
管事地一脸懵逼站在走廊上,又不得不佩服自家大人的厚脸皮。
走廊底下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