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景,颇有些荆轲刺秦王前沂水拜别的壮阔和肃杀。
“恩!”
沈荣一脸凝重地接过锦囊。
两兄弟在房中焦急地等待了半个时辰。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是小厮在外头传话道:“大当家的,二少爷,襄宪王派来的葛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在外头候着了,只等您二位发话。”
沈兴、沈荣对视一眼,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大气。
片刻后,沈兴毅然迈出了内院。
沈荣站在暗处,目光紧随着沈兴的背影,直到门被点点关上,沈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
暴雨混着冰雹,砸在屋顶上哐当作响,不少瓦片被砸碎,发出撕心裂肺的挣扎声。
沈兴甫一出门,便见威严的军队立于暴雨之中,巍然不动。
火光最盛处,一个身披银甲的中年将军立于其中,他朝着沈兴略一抱拳,爽朗一笑,道:“听闻钦差大人要调兵清查粮仓,咱们王爷可是立刻下令,让末将带了八百精兵前来相助。”
沈兴压住内心那点不安,尽可能镇定,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笑道:“今日能得王爷和葛将军相助,沈某感激不尽,二位高义,陛下若知道了,定会嘉奖。”
“那还要靠钦差大人您回了
京都,替咱们王爷美言几句了!”
葛笑客气一番,接着道,“不知沈大人打算何时出发办事?”
“现在就走。”
“全军有令,出发!”
暴雨不断。
武昌府的官道上,几十匹快马疾驰而过。
劲马踏过大街,穿越城郭小巷,瓢泼大雨混着冰雹死命地往下砸。
离常平仓已经越来越近。
沈兴一勒马绳减缓了行进的速度,斗笠之下,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不对劲。”
“怎么了?”葛将军打马上前,问道。
跟在身后的将士们也都停了脚步,朝前看去。
夜幕黑得如同要将人吞噬进去,雨水和冰雹砸在地上或者屋顶上,发出渗人的响声。
可原本应该死一般安静的常平仓,此时却灯火通明,数十个火把将大门照得如同白昼。
一群人围在门外,吵吵嚷嚷,异常热闹。
沈兴微微蹙眉,头也不回地道:“葛将军,麻烦让底下的兄弟们熄了火把,暗中将此处仓库守好了,若有任何异动,请勿放过任何一个想闯出来的人。”
“沈大人放心,有末将守在这里,断叫他一只老鼠也逃不出去。”
葛笑抱了一拳,又转头朝身后大喊道:“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火把灭了,招子放
亮些,助沈大人把事儿办好了,回去王爷重重有赏!”
“是!将军!”
随着葛笑一声令下,众将士立即拍马散开,迥然有序的围在常平仓外的各个角落里,相互守望,果真是围了个密不透风。
沈兴望着他们雷厉风行的样子,心中暗自称道,果然不亏是以一省之力将西南蛮夷隔绝在外的军队,办起事来就是靠谱。
他心底正在惊叹地这刹那间,忽然间常平仓那边更加喧闹起来了!
“走!跟我去见钦差大人!”
“你闯下这等滔天大祸,就是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快些!将人绑了,送去见沈大人!”
喧闹声越来越大,离沈兴也越来越近。
他借着火光望去,却见为首叫喊的人正是张文远,而他的身边,还绑着个人,耷拉着脑袋被衙差粗鲁的拖行着。
定睛一看,那被拖行的居然是章纶!
什么情况?章纶怎么被绑了?莫非常平仓这边出了什么变故?
沈兴见状,当即带着随身亲卫跑了过去。
“张大人,这是作甚?”沈兴低喝一声。
“谁?谁在叫我?”
张文远猛地被点到名字,张惶四顾。
眯着眼看了老一会,这才看清是沈兴一行人。
立马扬出一脸谄媚的笑意,“
沈大人!您怎么来了!”
沈兴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皱着眉问道:“你们吵吵闹闹的,还绑了这守仓库的老吏,不知他所犯何罪?”
“哎呀!沈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这常平仓里的粮食全被偷了!下官正要去找您来判案呐!”
“被偷了?”沈兴狐疑地看了张文远一眼。
他夜探常平仓,里头本就没什么粮食,木仓底下全是砂石,哪来的粮食可偷?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张文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火烧眉毛的焦急表情。
“沈大人带着陛下的旨意来调粮,下官是管粮仓的,下官想着,虽然咱们湖广的粮也不多,但怎么着也要努力给大人您凑些粮食,带回去交差不是?”
“所以,下官便想自己再点一遍粮仓里的粮,看看究竟能凑多少给大人带回去,可不曾想……”
“不曾想……粮仓里居然一粒米都没了!”
张文远一拍大腿,指着章纶大骂了起来。
“就是这个章纶,枉咱们对他如此信任,将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