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吉随着沈兴一同住到了钱家的双园之中。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
四处的灯火依旧燃烧着,有几个灯笼的蜡烛燃到了最后,垂死挣扎着跳了记下,便随即熄灭了。
虽然这趟了一整晚,但所有人都没有一丁点睡意。
双园内的回廊上,沈兴紧跟在王吉身侧。
两人走到了中厅的花架下,沈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公公,您不是在陛下身边贴身伺候吗?怎么会突然带着备倭军出现在这里?”
之前王吉回答襄献王时,说备倭军是被调来帮忙运粮的。
但这话明显是糊弄人的,毕竟,备倭军的威名可不是一般的响亮。
这支在京都保卫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铁血军队,陛下怎么会让他们来干这些扛夫干的活儿。
王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解释道:“之前那信号弹,便是陛下留给沈大人的第三个锦囊,沈大人刚出京不过半日,陛下便交代奴才悄悄出京,领着备倭军潜伏在湖广随时待命。”
“原来如此。”沈兴恍然大悟。
他带着葛笑的人去常平仓之前,心中就隐隐有不安。
为了稳妥起见,便把最后一道锦囊交给了兄长沈荣,现在想来,那力缆狂澜的信号弹,定是兄长沈荣放的。
想到这里,沈兴忙
问道:“对了,我兄长沈荣呢?”
“沈当家是商人,官面上的事,不太方便现身,现在应该去忙活民船的事了。”
“恩。”沈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调粮之事,迫在眉睫。
如今常平仓消失的粮食,已确定在巴陵,那这边的事,沈荣也帮不上忙了。
这时分开,分工合作,效率肯定更高。
毕竟上百万石的粮食调动,哪怕有付世楠这个漕运使的配合,官船都不一定吃得下。
沈荣能够提前去安排民船,自然是最好不过。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来到客厅。
一旁候着的下人,给两人上了两杯热茶。
沈兴端起茶杯,抿了小一口,脸上爬出一丝愁容。
叹了口气道,看向王吉道:“王公公,湖广此事牵连甚广,现在证据确凿的就有数十位官员,没有浮出水面还不知道有多少。”
“沈大人何须为这群贪官污吏苦恼。”王吉笑了笑,“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调粮一事,京都那边都快闹翻天了。”
“王公公的意思是……此事就此打住,不继续往下查了吗?”沈兴皱着眉问道。
王吉摇了摇头,寒声道:“盗运官粮,这等动摇国本的大案要案,不是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就能揭过去的。”
缓了口气,又道:“不
过这事儿太大,不仅牵扯到了布政使这样的封疆大吏,甚至连襄献王都有可能涉及其中,等把这边的情况,禀告给陛下后,再做处理吧。”
“还是公公考虑周全。”沈兴点了点头。
大明的政治体制,本身就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
故《大明律》有明文规定,刑不上大夫。
虽说明朝自朱元璋起,便不怎么在乎这个规定,但律法仍然在很大程度上维护着士族官员的利益。
沈兴虽是钦差,但查这样的大案要案,很多事还是不敢擅作主张。
两人商量完,沈兴当即写了一封密旨,以八百里加急之势,火速送往了京都。
另一边。
襄献王朱瞻善与姚文兴离开常平仓后,也在王府地行宫内,商讨着对策。
却见朱瞻善铁青着脸,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把下人全部喝退后,朱瞻善对着姚文兴道:“你老实告诉本王,你们到底在湖广的各大粮仓中运了多少粮食出去?”
“这,这个……”姚文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事都是下面的人在负责,具体数量,下官并不……清楚。”
这会儿,姚文兴哪敢说实话,毕竟,虽说这事儿他不是没跟襄献王通过气,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予一定分利。
可一旦让这位王
爷,知道自己等人,近乎把整个湖广的几大粮仓搬空了大半,那还不得分分钟砍了自己。
朱瞻善冷哼一声,道:“不清楚?我看你这个布政使是不想干了!”
“别,别,王爷,下官确实不清楚,下官这就回去核实此事。”姚文兴忙道。
“算了,当务之急,是必须想办法在沈兴没有去清查其他粮仓之前,尽快补仓。”
“补仓?”
“怎么?你不愿意?本王可警告你,不要存任何侥幸心理,常平仓一处出事,尚且能找几个替死鬼,把事圆过去,但如果其他粮仓接连出问题,那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到时你姚文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说着,朱瞻善的语气越发严厉,“钱固然重要,但也要有命留着去花才行。”
“这等粗鄙道理,下官怎么不知。下官收到葛将军的消息后,就安排侄儿姚庆前往巴陵处理此事了。”
“巴陵?”
“你是说其他粮仓运出去的粮食全部在巴陵?”
朱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