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暖阁顿时安静下来,众臣面面相觑,纷纷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朱正。
沉默半饷。
于谦深吸一口气,似乎拼命在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陛下,大明的余粮,确实能够供全国支撑个半年,但多地爆发倒春寒,已经使得我大明近乎五分之一的土地,今年都无法正常春耕了。微臣想问您,待余粮耗尽,后半年您让大明的四千万百姓全部去吃土吗?!”
最后一句,于谦几乎用吼出来的。
“朕自有解决之道!”
“解决之道?怎么解决?”于谦喘着粗气,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神仙下凡,这个千古难题神仙下凡都解决不了!”
“神仙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朕做不到。”朱正同样提高了声音道。
砰!
于谦怒目圆睁,气得一把将手中的笏板摔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要疯您一个人去疯,调粮一事恕臣等万万不能配合!”
说完,于谦一脸坚毅地看着朱正,眼中中带着愤怒与痛心,以及无尽的失望。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帮子老臣全部跪了下来,一个个老泪纵横,乌泱泱的人头在暖阁内嗑得梆梆作响。
朱正阴沉着脸望着底下的臣子,心中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终是没有解释
什么,或许是时候带这群“古人”出去见见世面了。
时代解决了一个人的格局,再没有眼见为实的情况下,你跟他们解释得再多也没用!
而且某种程度上,朱正也能理解他们。
毕竟,大明朝如今的农作条件下,水稻种植下来,一年不过收两三石米,一石等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三四百多斤的样子。
这还必须建立在有充足的土地种植的情况下。
至于另外的主粮,那就是小麦了。
根据《河间志》记载,一夫耕田三十五亩,亩收麦一石以上。
也就是说,北方的麦子产量比水稻还要差一些。
这样低得令人发指的产量,风调雨顺的情况下,大明的百姓都难保不饿肚子。
更别提如今各种天灾人祸了。
朱正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当即沉声道:“通知在京所有文武大臣,明日早朝不用进宫,诸位爱卿便在宫门口候着,除官僚值守的外,所有人都必须到场”
“朕,带你们去个地方……”
冰冻三尺,皇宫内外皆是一片虚白。
众大臣垂头丧气除了宫,一个个往家中散去,明日一早在宫门口集合的消息也被发散出去,一时间众说纷纭。
一夜过得飞快。
清晨的第一声钟鸣传出,声音悠远,仿佛是从古
老的过去传到未来的佛音,浩荡又雄伟。
众大臣齐聚在宫门之外,花花绿绿的官服彰显着他们的气派,这里聚集的力量,能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左右一个国家去向,可说是整个大明运转的最核心力量。
郭攸之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冷不防袖子被人扯了扯。
回头一看,是工部的陈宇。
“陈大人,你扯我作甚?”郭攸之把衣袖拉回来。
陈宇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道:“那不是几位国公爷么?他们怎么也来了?”
郭攸之顺着陈宇说的方向看去,却见极少出门的信国公、荣国公、成国公都齐刷刷地来了。
顿感奇怪道:“今日这阵仗,有些怪异啊,三位老大人轻易不出门,平素朝堂有什么事也不会麻烦到他们头上去,陛下这时候将这三位请出来作甚?”
这三位,都是开国功勋之后。
从朱元璋开国起,汤、张、朱三家便成三足鼎立之势,在大明的疆土之上拥有这至高无上的荣耀。
而除了信国公只有一个女儿,无人继承爵位以外,其他两家可都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颇有百年旺族的迹象。
这两股力量,在朝堂之上,那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有时候,即便是几位阁老要做出什么特别重大的决断,也要
和这三家通通气才行。
不过,那也都是和在朝野的几位中年家主通气,至于将这几位七老八十的国公爷亲自请出来的次数,那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陈宇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不知道,或许,也是为了调粮一事?昨日进宫劝谏,郭大人你不是也在么?于大人和陛下吵成那样,说不得就惊动了这几位国公爷了。”
“那应该不至于吧?于大人和陛下平日里为了兵制改革吵得还少么?应该不是为了这个……”
“二位大人在讨论什么?”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时,一个硕大的脑袋突然插进两人之间,却是江昌临好奇地凑了过来。
“江大人。”
“江大人。”
郭攸之、陈宇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咱们在想陛下今日到底要带咱们去何处,怎么会将三位轻易不出门的国公爷都请来了。”
“这有什么好猜的,陛下这么做自有深意,咱们呐,跟着去就是了……”
大臣们在宫外等候。
宫内也早就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