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目光冷淡的凝视着年轻人。
却见这人虽长得周正,但面白无须,格外阴柔。
且柔柔弱弱,似有不足之症,一点都不像是草原上的体格。
而年轻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朱正的目光,微微欠身向朱正行了一礼。
陈洵等人见状,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正要大声呵斥。
却听见孛罗华抢先一步道:“请皇帝陛下见谅,此乃我也先可汗最看重的幕僚,名唤阿布华,他不曾见过陛下如此英姿,未免失了礼数,请陛下见怪。”
“阿布华……”
朱正眉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深深厌恶,爆喝道:“什么阿布华!他应该叫喜宁!背信欺主的东西,吃了几天草原奶,就忘了大明才是你的主子吗!”
“什么!?”
“他是喜宁!?”
一旁的阁老们和于谦顿时也是脸色大变!
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桀骜又过于阴柔的男人,也猛的回忆了起来。
这人不是朱祁镇身边的贴身太监之一的喜宁,又是谁?
喜宁是谁?
喜宁原是女真人。
正统年间,也就是朱祁镇在位时,曾是朱祁镇的贴身太监之一。
他出任北使,深得朱祁镇喜爱,又仗着自己得宠,所以格外嚣张跋扈。
对内欺辱忠良,对外交好瓦剌。
而在朱祁镇御驾亲征被俘时,他也是第一个投向瓦剌的叛徒!
此后,他
屡谋南下深入,不断给也先出馊主意,在边关烧杀抢掠,更是将大明的虚实都全部告知了也先!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也先能那么快就一路南下,直抵京城的原因之一。
要是说起来,他的可恶,不比当初的大太监王振来得少。
而再次见到喜宁,朱正又瞬间想起,在京都保卫战之前,瓦剌也曾派人来朝堂之上耀武扬威。
那个时候,使者哈尔玛的身边也跟着个神秘的黑衣人,似乎就是这个面目可憎的喜宁!
想到此处,朱正的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两面三刀的叛徒,比有着血海深仇的瓦剌人,更加令人恶心!
朱正当即爆喝出声,“喜宁,谁给你的狗胆,竟敢见朕不跪?!”
瓦剌派人来大明朝见,派的居然是个大明的叛徒!这让朱正如何不怒!
轰!
喜宁被朱正一语道破身份,顿时吓得浑身一震。
只觉得瞬间掉进了冰窖,那明显的杀意和根本无法抵抗的威压,让他猛地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正冷哼一声,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在草原上嚣张跋扈久了,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狗奴才永远是狗奴才,朕大手一挥,便叫尔人头落地!”
“皇帝陛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孛罗华忙弓着身子道。
而喜宁早已
吓傻,趴在原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朱正冷冷扫了孛罗华一眼,尽管心中恨不得把喜宁除之而后快,但也明白,今日杀不得他。
毕竟,这是古代国与国之间的游戏规则,哪怕他作为皇帝,也不能随意破坏。
朱正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缓了口气道,“说吧,尔等此来,所为何事。”
孛罗华赶紧回答:“是代表了也先可汗,争取大明与我瓦剌重开互市而来。”
朱正闻言,冷笑出声:“尔等开衅,扰我大明边界,侵我大明山河,你们想开战便开战,想互市就互市,当我大明是你们的菜市场吗?”
“这……”孛罗华被朱正怼得哑口无言。
但想着瓦剌的生存困境,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冬日漫长,草原上本就死了极多牲畜,我瓦剌的确日子不好过;可眼下大明也遭遇了倒春寒,今年粮食必定减产,这对大明而言,也是苦不堪言吧?”
“既是天灾人祸齐至,大明与瓦剌,理当抛弃仇恨,同舟共济,重开互市,乃是对大明和瓦剌百姓最好的方式,只要陛下同意,也先可汗愿意为此前的战争而致歉。”
听到瓦剌人如此不要脸的话,一旁的于谦忍不住气极反笑:“致歉?要是致歉有用的话,我大明要这红衣大炮又有何用?要这百万雄师有何用?”
“还有,致歉能使我大
明数十万战死的军民百姓,活过来吗?!”
说完,于谦双眼已是通红一片!
自知理亏的孛罗华被于谦这么一吼,当即缩了缩脖子。
但他能作为瓦剌的使臣,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很快就回过神来。
孛罗华回头看一眼于谦,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迟疑道:“不知这位……可是于谦于大人吗?”
于谦甩过脸去不愿与他说话。
倒是喜宁,刚才害怕的劲头过去了,见缝插针道:“这的确是大明兵部尚书,于谦大人。”
孛罗华眼神有神的看了一眼于谦,心里不知道寻思些什么。
朱正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手搭在案牍上:“你们今日来,就是想要互市?”
不等孛罗华说话,喜宁已经整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