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凡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各供其事。
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都是要去鸿胪寺办的。
孛罗华作为瓦剌使臣在大明当街受辱,这事儿是得找到鸿胪寺来要个公道。
鸿胪寺在城北,和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倒是离得很近,又有无波河环绕,四周栽种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
和北镇抚司阴森森的招牌不同,鸿胪寺大门两侧贴着金字对联,又有瑞兽石像镇守,看上去无比的大气和祥和。
毕竟是在外交活动中的大明门面,这处衙门是处处都透着儒雅与高贵的气息。
但孛罗华一个粗人,哪里看得明白这衙门里头的门道,只见他怒气冲冲,风风火火就要往里闯。
“诶诶诶!哪里来的叫花子,这可是鸿胪寺的衙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守门的衙差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像是故意的,忽略了孛罗华一群人明显与大明不同的衣着风格。
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孛罗华身后的马车上,还挂着瓦剌的旌旗。
“你奶奶的!”孛罗华猛地被拦住
,更加暴跳如雷,怒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是谁!”
衙差翻了个白眼:“你谁呀?我可不认识你。咱们这只接待交好的外吏和诸藩,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休得捣乱,识相的话给我立刻滚蛋!”
“你!”孛罗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从怀中掏出路引来,大声道,“给老子看清楚!老子是瓦剌使臣!瓦剌!使臣!孛罗华!”
“哎呀!”衙差眨了眨眼,佯装一脸惊讶道,“原来是瓦剌使臣孛罗华大人啊!哎哟,您怎么来了?听说,刚才您在街上被不少百姓拦着了,咱们大明的百姓啊,别的都挺好,就是喜欢扔些什么臭鸡蛋啊,烂菜叶啥的,都是臭毛病,惯得。怎么着,孛罗华大人,您没被扔着吧?可有砸到哪?”
那衙差满脸的诚恳,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是真关心瓦剌使团呢。
孛罗华被衙差关切的态度梗到,张着嘴好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身后的阿古达见孛罗华哑了炮,连忙上前道:“这位差爷,还请通报鸿胪寺卿一声,咱们瓦剌使臣孛罗华大人今日当街受辱,这事儿,得麻烦大明鸿胪寺卿出
来主持个公道。”
“找咱们李大人的啊?”衙差嘶了一口气,面带遗憾道,“这还真是不巧了,李大人今日去了翰林院,说是找彭大人商量那异国志的典籍该怎么编写。”
“那……可否通传贵国鸿胪寺少卿前来处理此事?”阿古达迟疑片刻,又道。
这话问得没错,老大不在,那就找二哥,只要是个能处理的人,那就行。
孛罗华不在乎今日找到的究竟是谁,他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大闹一场,一是找回颜面,而是趁机在这场谈判中占据上风。
可那衙差又眨了眨小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礼貌的笑意,飞快道:“这不巧了吗这不!咱们少卿大人今日家中有喜,说是夫人要生了,眼下已经请了假回去等着当爹了呢!哈哈哈哈,要不怎么说今儿我早就听到喜鹊在树上叫呢……想必咱们大人得的是个儿子……哈哈哈哈哈……”
“你!”一听两个主事的都不在,孛罗华顿时气得跳起脚来,一把将温和的阿古达从身前拨开,自己凑上去恶狠狠道,“我听说你们大明的鸿胪寺少卿有两位!”
“这一个回去当爹了,另一个总在吧?”
大明礼制,鸿胪寺设卿
一人,少卿二人,一般来说,也就这三人是常管事并且有话语权的。
孛罗华虽然最讨厌大明这些繁杂的官制,但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搞事情而搞事情,只要能揪出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来,那他今日就没白来。
“这另一位少卿大人嘛……也不在……”衙差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
“怎么?难不成是他也回去当爹了?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孛罗华已经快没有耐心了,当即抢过话题怒喝道。
衙差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为难就更加了,好半晌才道:“倒……倒不是回去当爹了,咱们这位少卿大人都快当爷爷的人了,老树开花这事儿吧……也不常见……”
“那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孛罗华被衙差这遮遮掩掩的弄得心烦意乱,脑仁儿嗡嗡里疼,只觉得自己头都要气炸了!
衙差却依旧神色为难,结结巴巴地道:“咱们这位少卿大人……他……他……他捡了只鹰,学着人家连夜熬鹰,昨儿个实在坚持不住,睡过去了,今儿还没醒呢!”
“彼其娘兮!去尔母兮!”
孛罗华瞬间像是炸
毛的野兽一般暴怒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理由?
一个管着国家外交的鸿胪寺,三个管事的人,一个去跟翰林院的老头子们写书,一个回家抱孩子,还有一个他妈的熬鹰睡着了就不来值班了?
孛罗华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些官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