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朕搭把手,将那壶水拿来。”
赵宏善一进门,来没来得及心里,就被朱正指挥着去桌上便端水。
“瓦剌那几个使臣可还算安分?”朱正接过水,小心翼翼地淋在大缸里。
赵宏善看着那满缸不认识的小绿苗,条件反射式的回答:“算不上安分,但也算不上不安分。”
“哦?”朱正抬头看他一眼。
“孛罗华从宫里出去之后便想方设法跟咱们京都不少官员接触,又借着此前京都百姓闹事的由头,几次三番想去鸿胪寺闹事,估摸着是想趁机占个理,好争取开互市的筹码。”
朱正不紧不慢浇着水,“咱们京中,可有哪些人愿意见他们的?”
“不曾有人愿意接见,臣听闻孛罗华甚至备下厚礼去了户部尚书府上,但是郭大人却连箱子带人给他轰出来了。”
“呵……”
朱正忍不住笑了笑。
郭攸之爱钱的程度,可堪比付士楠那个守财奴,这么巨额的钱财他都能忍住不要,可见瓦剌这些人在整个大明的臣子心中,的确是烂透了。
而且,大明的臣子们平日里闹归闹,贪归贪,为了开
互市这事儿也的确吵了无数次架。
但瞧着这情形,大伙儿心里倒是有条底线,开不开互市那都是为了大明着想,跟你瓦剌的死活没什么关系。
用这些小恩小惠的手段就想收买大明的官员,那是白日做梦。
“郭攸之这人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这等关键时刻,倒是拎得清。”
放下手中的水壶,朱正仔细拍干净袖口沾着的泥,接着道:“晾了这么几天了,孛罗华那些人只怕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吧?”
“臣刚去过他们歇脚的驿站了,孛罗华确实有些心浮气躁,臣刚聊几句,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开互市的事儿了。陛下,您看这也过了许多天,事儿总该有个章程……”
“不急,再晾晾。”朱正摆摆手,“上火的反正是他们,人越是心浮气躁,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咱们和瓦剌之间的账,可没那么容易算清楚。”
赵宏善默默将话听进耳朵,面上是一贯地圆滑,恭敬道:“是,陛下。”
“麒儿如今在宗学如何?”朱正顺口问道。
一听朱正问起赵麒的情况,赵宏善立马打起精神来,两眼都在放光,
一撩袍子跪下道:“陛下,臣正要谢陛下隆恩啊!谢陛下恩准麒儿入宗学!”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赵麒总归是皇后的亲侄儿,说到底,是一家人。”
赵宏善却不肯起来,固执道:“陛下,臣有罪,原先陛下让麒儿去搞那个素质教育的实验,臣心里还犯嘀咕,若是教坏了麒儿,臣就是万死也要来找陛下讨个恩典放他去别的先生那。”
“可今日麒儿回家休假,臣顺嘴问了句功课,谁料……”赵宏善有些激动得哽咽,“谁料他一个七岁小娃,竟是将孟子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还有自己的见地!这……这样的学识,就是读了数十年书的成年人也不一定做得到啊!”
“陛下,您这素质教育,简直就是对麒儿的再造之恩!是麒儿之福分!是臣一家子的福分啊!”
赵宏善的激动,不是假装出来的。
要知道,现在的教育水平,若想培养出一个读书人,从开蒙到考取进士,那有大部分是要耗费举家之力的;而又有大部分人,穷尽一生之力,也难以达到学习孟子的那一地步。
而赵麒,不
过七岁之年,便已经站到了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若是长此以往发展下去,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势必会成为当世大才,入主中流,成为大明的砥柱也大有可能。
这样一个潜力十足的孩子,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那简直就是个宝贝疙瘩!
任何豪门世家,就怕的就是后继无人。
一旦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那这个家族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不过,素质教育的厉害之处,远不止赵宏善目前见到的这点。
毕竟,朱正本身就是从素质教育培养出的高端精英,而对于赵麒的培养,如今不过是揭开了教育学的冰山一角罢了。
讲个孟子就是再造之恩了?
太小儿科了!
朱正回忆着前世学过的各种课程,微积分、化学、物理……
这些,将来都要一点点开设出来。
要从娃娃抓起,培养出大明王朝最先进的人才!打造这个世界上最早的现代教育体系!不,在朱正的设想里,那甚至是超现代教育体系!
到时候,大明,便是举世之重器!
成为超级大国,不过是时间问题!
朱正深吸一口气,将那些
远大的抱负深深压在心底。
这些都还太过长远,眼下最先要解决的,依旧是在卧榻之侧猖狂蹦跶的瓦剌。
他们犹如跳蚤般,在大明的床榻之侧上蹿下跳,是不是咬上你一口,虽不致命,但奇痒难耐,若不根治,以后难保不会再次成为大患!
“起来吧,麒儿的福气,还在后头。”朱正亲自将赵宏善扶起来,“月儿如今也怀着身孕,思念娘家做的点心,不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