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扯下身上的绸缎衣服,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平民服,肩上搭着个包袱便混进了瓦剌牧民撤退的队伍,一路跟着往外走。
很顺利地便出了关,直奔他在外行商的大本营去,那里不光是他妻子儿子的落脚处,还聚集着大量在关外行商的大明商人。
黄昏镀着霞光,等李老风尘仆仆赶到时,已经有不少商人都收拾好了行礼,准备逃回关内。
商人的鼻子都是最灵的,关外瓦剌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早就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大家闻风而动,已经商量好了撤回关内的计划。
“李老,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李老回来,一个马脸男人赶紧过来打招呼,“你夫人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就等您回来一块儿走了。”
“是啊是啊,李老,赶紧回去叫上夫人,咱们等天黑了就出发,晚上关外暗,瓦剌人也发现不了咱们的踪迹,正好摸黑进城。”
“您可要速度快些,瓦剌人的铁骑那就是阎王爷的兵,他们要是真来了,咱么只怕要被踏得骨头都不剩。”
李淳风埋头边走边点头,很快就走
到了自己的帐前。
一进去,妻子刘氏和大儿子李恒正将行礼搬上马车。
一见李淳风进来,妻子刘氏赶紧走过来。
“哎哟,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咱们还怕你赶不及撤离,担忧地今天一天都没吃得下一粒米!”
“爹,咱们赶紧入关吧,等入了关,这仗再怎么打起来,咱们都安全了。”
李恒也走上前道。
李淳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我瞧着外面的车队里,好像少了好几家铺子的人?”
都是在外行商的,相互留意都有个照应,几个商行的人都喜欢成群结队出关,确保发生什么事能够一呼百应。
李恒想了想,道:“崔家的布行和李家的茶叶商上个月就混到草原北边去了,他们……只怕还不知道消息,不可能回来赶上撤离了,爹,亏得您回的及时赶上咱们大部队撤离,不然儿子真的不知道上哪找您去,这草原茫茫,找个人可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李淳风扫他一眼,没说话。
实际上,不光是这两个商行的人没回来,赶不上撤离。
还有大量的大明平民也混在关外,没有撤离。
他们都是平日里为了生计,偷偷
摸摸将家里的一点粮食拿出来换些皮子回去过冬的,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也不可能这么快撤离。
一旦发生大战,这些混在关外的平民势必会成为瓦剌人刀下的第一道亡魂!
李淳风闷着头,听着妻子儿子收拾行李的声音,心中无比挣扎,最后咬了咬牙道:“你们先走,我得留下。”
“爹,你疯了?瓦剌人的铁骑可不认人!上次土木堡那一仗,张家的女人们连皮都被活活刮下来挂在杆子上当旗!您就忘了?”
“我没忘!”李淳风一跺脚,面上的神色有些悲愤起来。
他不光是没忘,他还无比的愤怒!
“你妹妹就是在那时候被阿剌知院掳走的!瓦剌人无耻又残暴,我能忘吗!?”
“可咱们都走了,那些还在草原深处的人回来怎么办?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百姓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里等死?”
李老望了望天,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先走,我留下来给他们传递消息,咱们汉人乃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仁义是咱们民族的根本!我必须留在这里,传递消息,让这些滞留在关外的
同胞们能够退回关内。”
“爹!”李恒急了,放下手中的行礼就要上前理论。
“别说了!我意已决!今晚你们就跟队伍走,不用管我!”
李淳风一甩袖子站起来,直接出了门,任凭儿子在后面怎么气恼,也不回头,不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不仅要去通知还懵在鼓励的同胞们,他身上还有着一道重要的皇命!
城外。
浩浩荡荡的瓦剌人兴冲冲的赶至。
这支队伍率属于阿剌知院,他们长途奔袭,无数人已经疲倦不堪。
许多人早已饿了,人的肚子和马的肚子都咕咕直叫!
草原人出征,从来不带什么粮食,都是一边走一边掠夺,有时候是直接抢了倒霉的大明商队,有时候是正巧遇上小的村落,抢了杀了,便能果腹,还能训练战士们的杀意。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一路走来,虽偶遇过小村落,可村落里早已没人人烟,打开他们存粮的帐篷,却连一粒粮食都没找到。
不光如此,脚印和畜生的蹄印也没有踪迹,一个人都没有,一颗粮都没有。
越是深入,阿剌知院手下的人就越是心凉。
他们起初还以为,是附近
的村落发现了什么风吹草动,直接吓跑了,可后来,深入了百里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附近根本连条活狗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而且,没有人可以抢,就没有粮食,战士们饿啊!
于是大量的游骑兵,三五的开始在草原上晃荡,他们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