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转交给朝廷?
这是何意?现在陛下已经不发国债券了啊!
徐半山见沈荣反应,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正色道:“咱们这次来,并非为了国债券一事。”
“那是为何?徐当家的,这在商言商,咱们商人的银钱和朝廷可不好扯上关系。”
“何况如今陛下御驾亲征,只怕没工夫来管咱们商人这些经营买卖的小事。”沈荣语气里有些避嫌的成分,这让徐半山欲言又止起来。
而随着徐半山来的那些人里,更有些脸色变得尴尬。
“沈大当家的,咱们……咱们不是想让你行方便走关系谋私利,咱们……咱们是想……”
突然从末尾处站起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不知为何,面色有些泛红,似乎有什么事情脸皮上挂不住似的,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荣抬起头看他一眼,神色蓦地变得不悦起来。
这人叫钱白,乃是湖广八大富商之一。
当初倒春寒,陛下让他和沈兴来调粮时,湖广八大富商可没少使绊子。
虽然当初杀了不少人
,可八大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过经此一事,钱家一落千丈,和沈家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徐半山并非不知道钱家与沈家的恩怨,此时居然还敢带着他公然跑到自己跟前来送钱?
沈荣不悦地扫了一眼钱白,沉声道:“今日,你们徽商的中流砥柱来了大半,湖广八大家也悉数到场,可来了却又支支吾吾。”
“咱们都是江湖上走的,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沈荣的脸色不好,脾气也越发大了。
可他脾气大有脾气大的资本,尤其是对湖广八大家的人,一想到他们在调粮时的那副丑恶嘴脸,沈荣就觉得嘴里塞了只苍蝇。
钱白脸色变了变,钱家大当家钱百万当初被判斩立决后,钱白便接管了钱家。
他知道沈荣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也知晓钱家当初给倒春寒调粮一事造成了多大的阻碍。
这些祸国殃民的事,说出去都羞得没脸见人。
钱白脸皮薄,此时被沈荣这样一说,更是觉得自己心中有
愧,愈发不敢说话了。
徐半山老辣的眼神示意钱白退下,双手拄着拐杖,沉声道:“沈大当家的,咱们今日来,想先问一句,备倭军今日为何不操练也不剿匪?”
“就为这个?”沈荣心中冷哼一声,他们就来了这么多人,送那么多银子,就为探听个消息?
沈荣脸色沉了沉,吹着漂浮在茶中的茶沫,顿了顿,才淡定道:“原来是这事?几位当家的神通广大,难道不知备倭军近来都不能在洞庭湖呆着了?”
“可是因为陛下御驾亲征,北方战事吃紧,朝廷缺了银子四处筹备,备倭军为了腾出军饷,缩减用度,所以没多的屋子支撑操练了?”徐半山身后的众士绅,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你因何得知?”沈荣死死的盯着徐半山,眼睛要吃人。
陛下御驾亲征天下皆知,可朝廷缺钱的事儿,却只有这么几个关键的人知道!
毕竟,这可是动摇军心的大事!一不小心就要引起天下大乱的!
可看徐半山和众人的反应,他们竟是全部都知道了?还兴师
动众的到他这来,难不成是想求个准确消息?
“陛下御驾亲征,是为国运之战。”
徐半山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我等虽为商人,却也是大明百姓,此等大师,我等岂能不关心?”
“沈大当家的,我知道你因为倒春寒调粮一事,对咱们商帮不少人都心存不屑和怀疑。”
“但此一时彼一时,咱们此番前来,并无恶意,还请你细听我一言。”
“徐当家的何必如此,有话直说便是?”沈荣明显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不喜欢这些人大发国难财的嘴脸,并不是与他们有生死之仇。
徐半山叹了口气道:“备倭军原本是陛下安插在湖广的一道利剑,既确保了湖广的稳定,又能保护咱们靠着港口营生的百姓。”
“原本百姓每日能见到朝廷的军队在此,都觉得无比安心。可这几日备倭军却突然不出操了。”
“咱们左思右想,联系到北边的战事,又多方打探了消息,得知的确是因为物资短缺,这才得出结论备倭军之所以不出操,是为了缩衣减
食供北方战事。”
“此分析之法,并非恶意打探朝廷消息,沈大当家的尽可放心。”
沈荣点了点头:“徐大当家直爽,沈某佩服,可既然知道这些消息,今日前来找沈某,又是为何?沈某可没有本事让备倭军出来操练剿匪啊!”
在他看来,徐半山今日前来,无非就是想打探消息,看备倭军什么时候能出操。
毕竟,北境瓦剌一日肆虐,陛下亲政一日未还,备倭卫就得龟缩在船上,缩衣节食省出前来给前线支援。
可如果这备倭卫一直不出来,水上的营生就一日不能进行,这每日缺口的银子,无异于在割这些商人的肉!
沈荣以为自己想透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