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中间的军帐里,朱正和几位军中的重要将领齐聚一堂!
他命人取了炭盆,炭盆里,是京里运来的无烟煤。
这几日忙着赶路,一路上还要和于谦他们探讨兵法,累得几乎没合眼,今天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下。
又想起这些时日吃的军粮,已经索然无味,刚才便派人在结冰的河面上凿了几个洞,捕了几条鱼上来。
正好,就着这炭盆上支一个铁架子,将已经收拾好的鱼去了内脏,里外刷了一层薄薄的油后,架在了铁架子上。
朱正徐徐的装动着铁架,鱼发出了一股莫名的奇香,轻轻的在这烤的半熟的鱼上撒了点盐巴,还有他最爱的葱花儿。
行军打仗,这吃东西是最奢侈的,这么好的鱼,可惜了不能全军都烤着吃,这香味……啧啧……
当然,朱正是个讲究的人,他故意将铁架子弄高一些,慢慢的用文火烤,越烤越香,越烤越让人咽唾沫。
转动了几下铁架之后,又取了一旁的热腾腾的黄酒,轻抿一口,接着便沉默着思考这次行军打仗的事情了。
瓦剌人这次强硬的要开互市,就已经透露出了草原上情况不妙的事实。
这次长达三个月的倒春寒,实际上是历史上的小冰河时期开端,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影响的不光是大明的疆土,更是几乎整个地球的范围。
瓦剌作为草原之国,位于
极北的地方,本就长年累月处在恶劣的天气中,而越往北越靠近极地,气温就越低,所以,瓦剌受倒春寒的影响,比大明还要大!
此时的瓦剌,应该不光是粮食短缺,甚至连战马都会有一大批冻死!
这是千古未有之战机!
这一战,大明不光要打赢,还要向外打出大明的赫赫威名!
朱正抿一口黄酒,肚里便有些烧了,浑身血液沸腾,思考事情的时候也更加脑子清明了。
他转动铁架,继续烤鱼。
却在此时,外面突然喊声震天来:“盛世太平!”
“盛世太平!”
那喊声,震耳欲聋,让朱正也猛地一愣。
“外头怎么了?”
一旁候着的小兵立刻掀开军帐,目露崇拜回答道:“回陛下,是中军营的将士们在齐声喊口号,说要跟着陛下您为天下开一个盛世太平!”
朱正挑了挑眉,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又取了油刷子给鱼上了一遍油,才道:“朕也想要盛世太平,你去告诉将士们,就说朕承诺他们,这次一定旗开得胜!争一个太平盛世!”
“是!陛下!”
小兵得令,满脸激动,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拔腿便往外跑。
朱正还在认真的烤鱼。
军帐却再次被拉开,露出了于谦那张板正的脸:“陛下,就快要大战,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还在烤鱼?”
“饿啊。”朱正轻描淡写的回答
。
“……”于谦怔了怔,似乎对朱正这样轻松的心态有些诧异。
倒是紧跟着一起进来的顾长柏和潘正仁笑了笑,不请自来的围着火堆坐上了,眼睁睁望着朱正的鱼垂涎欲滴。
他们行军打仗习惯了,不讲究那些虚礼,但这口吃食倒是异常诱人。
而且,越是战事吃紧,人心紧张,就越要想办法放松下来,人,只有在心态平和时,才是最理智也最头脑清晰的。
一个清晰的头脑,对于行军打仗是最重要的。
朱正指了指旁边摆好的沙盘:“咱们先研究完这次瓦剌可能的行军途径,等咱们弄好了,鱼也就可以吃了。”
几位将军都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一旁的沙盘,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于谦也迅速走了过去,指了指沙盘,快速道:“瓦剌进贡居庸关,势必要走乌苏里江,再顺势顺水而下,居庸关往下最能对我们造成影响的,便是南京,一旦瓦剌攻克南京,便能达成划江而治的局面。”
“也先的大军想要攻打南京,首先即是占据九江!”
说罢,他转眼看了看顾长柏。
顾长柏曾经在九江镇守,率领水师在此地盘踞十年之久。
京都保卫战后,京中兵力紧缺,为了保证国都安全,不得已才将这位老侯爷给调回了京城,所以,他对九江是最熟悉的。
顾侯爷立刻会意,飞速道:“陛下
,因大战刚刚止戈,九江这半年来,武备松弛,而且上一次的战争之中,九江亦是损失惨重,精壮兵力已经所剩无几。”
“附近的卫所,也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瓦剌人破釜沉舟,咱们的人马来不及调遣过去,只怕这九江,转眼之间,就要落入也先之手。”
“因此,我们绝对不能和瓦剌人在九江对阵。”
他顿了顿,指了指沙盘中一处位置:“安庆,最是合适,此地背靠中都,本就驻扎了大量的兵马,城池极高,如果命人用铁索横江,重现当年赤壁大战庞统火烧曹船的战法,在这一带,布下防线,阻止瓦剌东进。”
朱正点了点头。
顾长柏确实是个眼光独到之人。
他对于大明的所有军备、兵力布置、战书运用,以及各处的地形都了然于心,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