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咱们这就冲出去杀了这帮狗东西!”身边的小兵也气得眼睛血红,脑袋发昏,说话间就要往外冲。
郭青瞬间清醒过来,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住,低声吼道:“老实待着!我们三人,就算出去又能杀几个瓦剌狗贼?”
“可督军!那都是咱们的同胞!这群瓦剌狗,我能杀一个是一个,要是侥幸杀一双,我就是赔了这条命也是赚了!”
“你闭嘴!”郭青拖着人便往墙边那处隐蔽的狗洞钻。
狗洞外便是狭窄的沟渠,沟渠里长满了青苔,湿滑湿滑的,四周全是粗糙的砂砾,一不小心就能划破肌肤。
那小兵还想挣扎,却被郭青和另一个小兵强行塞进去,不得不往前爬。
郭青最后一个爬进去,跟在后面小声道:“咱们就算冲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这样有勇无谋,并非大义!”
“别忘了,咱们是领了圣命来的!”
“陛下早有筹划,只要咱们的信一送到,这些瓦剌狗贼全都要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同胞们的仇,咱们日后加倍讨回来!”
“督军……”
小兵在前头缓缓爬行着,痛苦的咬着牙,神情扭曲,一想到刚才那惨无人道的场面,他血红的双眼里已经满是热泪。
愤怒、心痛、仇恨……无数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送死不是大义……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关乎国家生死的任务!
大明虽大,最为紧要之地四处而已,若此四地失守,大明必亡。
而这四处便是宣大蓟辽四镇。
宣大方向防范蒙古部落,蓟辽方向防范辽东,宣府、大同的作用就等同于国之咽喉了,两镇失则国亡的地步。
如今,大明的咽喉落在瓦剌人的手里,生死存亡危在旦夕!
决不能让瓦剌人更进一步!
而他们如今的隐忍,就是为了完成更大的使命!
是为了夺回国土,夺回家园!
是为了将那些瓦剌狗贼一网打尽!
是为了日后百倍千倍的讨回公道!报着血海深仇!
一股悲壮的气息在大同上空笼罩着,空气中散漫的血腥味不断冲刺着人的鼻腔,郭青三人默默往前爬。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渠道隐蔽的角落里,一道明显人为刻上去的梅花印记忽然显露在眼前。
前方的小兵忽然压低声音惊道:“督军!我找到咱们的人留下的接头记号了!”
郭青精神一振,“快,跟着标记走。”
……
天色渐晚。
城内四处亮起了火把,街上巡逻的瓦剌
人愈加多起来,但城内最中心的位置,仍然有着战前的模样。
那里,如今是阿剌知院和一众将领们的住所。
李淳风作为阿剌知院的老丈人,也跟着一起住在这里。
酉时,更夫报更的梆子敲响时,李淳风便双目一凝,消瘦的面颊上忽的显出一股异样的谨慎来。
今日的报更声,和往日不同,三长两短,若是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可他知道,这是暗号,是陛下派人前来的暗号。
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了房门。
他戴着一顶涂着桐油的斗笠,身上的汉服已经被阿剌知院换成了草原的皮草,腰间挂一个汉人常用的布包,里头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银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李淳风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模样,然后转身将门锁好,疾步走过天井,推开院门走出去。
“老丈人,您这时候还出去呀?”远处巡逻的瓦剌兵瞧见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是啊,这不是听说丞相新得来几个漂亮舞姬,我老头子也想去瞧瞧热闹嘛。”
李淳风边走边笑着回答,顺手还在腰包里掏了两个银锭子扔给那问话的小兵。
大同城虽然已经沦陷,但那些青楼地却丝毫没受影响,反而成为了瓦剌
人最喜欢去的销金窟,夜夜笙歌,不亦乐乎。
那歌舞升平的青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与外面残破不堪充满血腥和死亡的大同城,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您也好这口儿?”那小兵接过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
“男人嘛,谁不好这口?只要是活的,会呼吸的,都有个需求不是?”
“快别说了,我得赶紧过去,大将军说了,今儿要赏我一匹快马,我去挑了马,直接骑到那些姑娘跟前儿去,她们保管个个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李淳风说着,脚步加快了些,好似真的猴急着要去发泄发泄。
“哟,那您可仔细些挑,咱们草原上的骏马,可不是好驯服的,您要是能骑到那姑娘跟前去,今晚铁定是个销魂夜!”
那小兵也不拦着,目送李淳风离开,又和另一个巡逻的人说说笑笑继续往前走。
一旁不曾说话的小兵一闻到:“哥,这老头不是汉人么?怎么咱们不拦他,还要对他这么客气?”
“你知道什么,这是大将军的老丈人!知道传国玉玺么?”
小兵外头想了想:“知道啊,那是代表皇帝的印玺,丢失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