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雨声雷声交织成一片,他打开门,屋内的光明瞬间被留在了背后,眼前只有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那黑暗张牙舞爪,夹杂着风雨飘扬,寒冷的空气中似乎已经开始隐隐泛着血腥味,那腥味令人作呕,又令人癫狂。
令牌他拿到了,接下来就是去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为大明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为大明讨回一个公道!
哪怕……哪怕这公道,要的是他李淳风的命!
他坚挺着身姿,大义凛然的迈开脚步。
可不知为何,出门的那一瞬间,李淳风心底突然突突地跳,一股不安的情绪猝不及防涌上来,他急促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站在门边迟迟不肯出去。
李月柔望了望外边的天色,催促道:“爹,趁现在没人,您快去快回,可要小心些。”
李淳风背对着女儿,牙关紧咬,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了,眼中闪动着莫名的浮光,眼角已经勾起了血丝。
一股莫名地酸意涌上心头,他艰难地将喉头的哽咽吞下去,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翻腾。
哑着声道:“爹知道了,爹一定小心。”
说着,他的脸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连带着嗓音也有些颤抖。
他顿了顿,无比慈爱地交代道:“倒是你,闺女啊,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爹爹不在你身边……你……你要按时吃饭,按时添衣,按时……”
李月柔扑哧一声笑了,打趣道:“爹,爹,你还当女儿是个孩子呢,您快去吧,天亮之前记得早些回来啊。”
李淳风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拳头已经抓进了掌心的肉里,用尽全力压抑着身躯不要颤抖,死死咬着牙,让那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酸楚被憋回肚子。
李淳风闭了闭眼睛,一种莫名的悲壮渐渐笼罩着他。
须臾,他猛地睁开眼。
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那些酸楚与痛心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定的信念和一脸决绝的凛然。
他缓缓吐了口气,提了提声音,“柔儿,爹走了,保重。”
“爹,快去快回。”
李月柔在后头挥了挥手,望着李淳风缓缓出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雨飘摇的黑暗之中,单纯的眼神突然有些变化。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消失不见,将要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呼……”
寒风
呼啸。
李月柔打了个寒颤,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脸色渐渐柔和下来:“宝宝乖,咱们一起等外公回来。”
……
亥时。
夜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狂风大作,暴雨被冰一样凛冽的寒风席卷着砸在人身上,想冰刀子割肉般生疼。
距离大同十里处的山脚下,只见几十匹快马疾奔而过,大山之中,亦有不少火把隐隐闪烁,仿佛为了隐藏行踪似的,须臾又消失不见。
那是被也先派来拿传国玉玺的孛儿只斤·卜答失里和他帐下的大军。
出门时,也先特别交代了孛儿只斤·卜答失里,一定要先礼后兵,将大部队藏起来,只带少数人上门。
只要阿剌知院乖乖交出玉玺,没有反意,一切就皆大欢喜。
若是阿剌知院确有拥兵自重,独占玉玺的意思,那就怪不得他们要清除叛徒了。
孛儿只斤·卜答失里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劲马踏过泥泞,瓢泼的暴雨砸在泥土地上,被马蹄践踏过更加浑浊起来。
不远处,大同城高大的城门渐渐显露在眼前,而通往城门的这条路上,有着一处不大不小的树林。
穿林而过时,雨点被密密麻
麻的树叶遮挡住一部分。
为首的一人突然勒住马缰绳,减缓了速度。
另一人连忙打马上前:“将军,怎么了?”
孛儿只斤·卜答失里抬起头,毡帽之下,他的眼神无比的犀利。
死死盯着城门两边,低声道:“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刚才问话的人连忙道。
其余几十号人也抬起头来。
只见这小小一片密林里,有不少横七竖八的枯枝,被风刮断却又没落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挂在树梢的间隙中,这样的枯枝接不住雨水。
雨水依旧不断地透过缝隙打进来,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里,闷得令人心底发慌。
孛儿只斤·卜答失里微微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征战多年,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已经远超于常人,甚至能赶上山间行走的猛兽。
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蒙巴托,让兄弟们把战刀握紧了,这里恐怕有埋伏。”
蒙巴托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跟着孛儿只斤·卜答失里的眼神,机警地环顾四周。
朝身后的众人喝道:“兄弟们都注意!小心山里有‘野狼’!”
这野狼,指的便是有敌人。
就在他
语音刚落时,刹那间,却见这离自己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