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皮?”汤静瑶歪着头道,“臣妾听说,那鲸鱼有几层楼高,它的皮要怎么取下来?”
“是有些难度。”朱正喝了口茶,“不过,备倭军去办这事儿,应该能行,再说,王言之和工部的人也都被送过去了,一旦捕到鲸鱼,立马就能生产,说不定能赶上时间。”
时间紧迫。
这是朱正现在最担忧的事。
但朝前幕后,他也只能极力的镇定下来,让王言之去放手一搏。
这样一来,胡太后和汤静瑶脸上的担忧之色就更重了。
胡太后接着道:“如此,岂不是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倒是有些冒险的意思,不过朕自有打算,母后不用太过担心便是。”
胡太后叹了口气,知道朱正是不想多少什么,又转移话题道:“这朝堂之事,哀家是不晓得,不过啊,哀家倒是晓得,这后宫啊……太冷清咯……”
“怎么会冷清?虽说月儿现在怀着孕,不能常出来走动,可这不是还有俏儿瑶儿和桑柔呢?母后若是觉得冷清了,叫她们来聊天便是。”
朱正一根直肠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胡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太后装模作样叹了
口气:“哎呀,丫头们都是青春正茂的,哪有那闲工夫整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
“瞧您说的,臣妾这几个,巴不得日日陪着您呢。”汤静瑶立马道,“怕不是扰了太后您清净,臣妾都想住到您这寿康宫来,日日聆听您的教诲。”
胡太后忍不住笑了,拿起一块点心塞到汤静瑶手里,一脸打趣道:“你这孩子,就是一根筋而。哀家的意思啊,这后宫要是能多添些小娃娃,哀家膝下就真正热闹了。”
“这……”汤静瑶瞬间红了脸,目光忍不住就往朱正那看去。
多生些娃娃……那岂不是……那岂不是就……
她这还兀自害羞着,朱正也反应过来了,苦笑道:“母后,这生育之事,也要看天意的,朕整日忙于朝政,最近到后宫的时日少了些,待这番薯之事解决了,再说也不迟。”
“怎么?不是说王言之找到了那个什么……什么热气球能运输的法子吗?备倭军的人也都去福建海域捕鲸去了,难不成还会有什么问题?”
胡太后挑了挑眉。
她不是别的意思。
只是担心。
后宫本就女子不多,现下又只有一个赵筱月怀着孕,若是
生下嫡长子倒也罢了,可万一不是呢?
况且,就算她生下嫡长子,那也不足以让胡太后安下心来。
要知道,后宫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
后宫与前朝是息息相关的,一家独大,赵家就成了势力最强的外戚,到时候万一借此机会大肆发展,勾结同党,把持朝政,那岂不是成了祸患?
虽然现在的赵家看上去还是很老实,赵宏善在礼部老老实实当他的礼部尚书,赵正阳也规规矩矩掌着锦衣卫;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时日一长,难免有些宵小之辈会在他们耳边吹风。
万一……有个一念之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朝廷之上 ,后宫之中,都必须要有人能掣肘才行。
这时候的胡太后,已经不是从简单的子嗣方面来考虑此事了,她即便再不掺和政事,那也是一国之太后,目光之长远,远非一般人所能比。
更何况,若赵筱月这一胎不是皇子,那么麻烦就远远不止于此。
别忘了,南京那边,还有一个名存实亡的太子爷朱见深呐!
随着时间的流逝,朱见深的年龄只会越来越大,一旦他懂事了,身边自然会聚集很多见有利可图而围
过去的人。
再加上孙太后在其中运筹帷幄,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这样一来,天下仍旧不是全部掌握在朱正手里,这样的局面,是胡太后最担心的。
天家之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孙太后一旦得势,不可能让朱正活着走出京都!
胡太后忧心忡忡,朱正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给胡太后沏了壶茶,“母后稍安勿躁。这些事朕都自有打算。”
“如今政事繁忙,朕本就不得空闲,不如等月儿安安心心产下这一胎,过后的事,咱们再细细打算。”
“可……”胡太后还想说什么。
朱正又道:“再说,瑶儿俏儿和桑柔,都是年轻的,生个孩子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孙儿多了,天天皇祖母皇祖母的,只怕母后又要嫌他们扰了您的清净,要躲起来享清福呢。”
“那我不会嫌弃,我自家的孙儿……”胡太后挥了挥手,浑然不觉话题已经被朱正带得不知道歪到哪去了。
就是这样插科打诨的,很快,天边的日头便斜了下去。
朱正神清气爽从寿康宫出来,身后跟着依依不舍的汤静瑶。
“陛下……”眼见着朱正越走越快,汤
静瑶心中也怅惘无比。
“怎地?有事要说?”朱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
汤静瑶绞着手里的帕子,脸一红:“今晚……不如去臣妾那用膳吧?现在也是到时候了。”
朱正看了看天边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