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
陈循照例,又到了要当值的时候。
如今三位阁老还差着个空缺,虽说彭时已有登阁之相,但毕竟还没有皇命下来,这专属阁老的事务,便只能陈循和李元培来做。
这几日李元培忙着去巡视工部刚弄好的织造厂,又要关注着西山屯的番薯能够顺利运出去,这些事关系重大,即便是有各部尚书亲自过问监督,那也是要费不少心力的。
于是乎,这内阁之中,陈循的事儿就特别多起来,尤其是待诏房的事儿,如今都被陈循包办了。
他先要整理最近朱正下的所有旨意,还要检查每一封敕命和诏书,其中还包括了宫中对各部各司的各类条子。
除此之外,最近的内阁票拟的奏疏也都需要他去进行重新存档。
此时的陈循,正坐在桌前看着诋报。
“邸报”又称“邸抄”,亦作邸钞,并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四者皆用“报”字,它是用于通报的一种公告性新闻,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
也可以说,这诋报,就是最早的报纸,不过,专门给官府用的就是了。
喝了口清茶,将手中的诋报放下
。
做完了这一切,看看时辰,算着陛下应该已经将今儿的折子都看完了,要早些过去听训,陈循便动身前往尚书房。
待陈循到了暖阁,却见朱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低头看着手中的奏疏发呆。
陈循赶忙悄无声息的站到一旁。
这种时候,想必是有什么事要思考,他若是贸然上前打扰势必会惹得朱正不快。
而且,眼下陈循虽然看着一脸平静,老神在在的。
实际上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自从招贤令和雅间评的消息一出,他陈循可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那些找上门来的人,一个个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这要是放在平时,尤其是科举或者恩科之时,有这么些人来他家踏门槛,那他是欢迎至极的,因为那代表的是他陈家乃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清流之家。
将来在朝堂之上也是自家的助力,那是扩张人脉的事。
这事儿,只有好,没有坏。
但如今这雅间评,将陈家推上了风口浪尖,陈循自己便是装病多日不出门,若不是今日轮到他值守,他现在还躲在家里没出门呢。
陈循揣着手站在一旁,早就神游道不知道哪去了,什么时候朱正
要问起什么事,他才回答,其他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了。
朱正提着朱笔,在手上的奏折上写写画画一番,突然叹了口气道:“陈公啊,朕昨夜,一宿未睡,这心里啊总记挂着事儿。”
陈循道:“陛下,陛下龙体为重,该注意身体。”
朱正道:“朕心心念念的,还是朝廷之事啊,如今民生潦倒,粮库空虚,百姓吃了这顿不定又下顿,朕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恐重蹈宁王覆辙,使我大明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啊!”
陈循沉默了,没吭声。
宁王,也就是废了的那位皇帝。
当年宁王还在为,却带着五十万精锐送了快递,被瓦剌俘虏,在大明猖狂了大半月,最后还是闹得让朱正亲自出手,临危受命当了皇帝,这才保住了京都城,保住了大明,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大明被笼罩在战火的阴影之中,战后重建无比艰难不说,更是连倒春寒都差点没扛过去。
这次,朱正虽然借着金手指,打了瓦剌,掳了也先,可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军事行动,让本就空虚的国库更加是雪上加霜。
朱正十分清楚,战争带来的阴影,将持续很久很久。
陈循低
了低头,拱手道:“陛下操心了,如今天下一统,草原上没了乱子,朝廷便不用忧患外患,又有这五年计划,做对民生各方都有益处,我朝日益兴盛,那只是时日问题。”
“是么?”朱正抬起手中的朱笔,随手在案卷上画了个叉,又拿起一卷,边看边道,“可朕这五年计划,没那么顺利啊。”
陈循心中一紧,原本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又赶忙看向别处,道:“陛下隆恩厚重,天下百姓皆沐浴皇恩,这五年计划如今深得人心,怎会不顺?”
朱正继续看着折子,待看完一章,这才语气深沉道:“听说滇黔一带番薯种植,出了些麻烦。”
“有何麻烦?”
“番薯一道滇南,便被土司拦截,民众曲解其意,竟是将送过去的番薯全数放置道霉烂,一颗也没种下。”
朱正说得不急不慢,一旁的陈循却嗅出了意思危险的味道。
赶忙道:“麓川土司思氏、里麻长官司、东倘长官司、促瓦长官司、散金长官司,那都是效忠朝廷的,这些人虽说不足以比得上都城中这些翰林及百官,却也都是极有魄力的,当地百姓,谁人敢阻拦他们?”
元、明、
清三朝代的土官官职,可分为文官属与武官属两类。
鄂西地区土司的职官,属于武官属。按其职位尊卑,入流的大致有宣慰使、宣抚使、招讨使、长官等。
其秩位品级与各司官位多少,则因朝